第六章 鸡蛋与书法[第3页/共3页]

张廷玉面不改色，温声道：“笔不当以抓，握。”

闻言，顾怀袖只感觉面前一黑。

张廷玉看了一眼，仿佛感觉能够了，便如许叮咛她。

这辈子从小到大，她那里受过如许的委曲？花言巧语就能哄得一家子团团转，连顾瑶芳都少有在她手里讨了好去的时候，今时本日，竟然被这么个小肚鸡肠的先生惩罚。恰好赶上这么个看上去温雅实则刻毒的男人，再标致的言语都使不上，指不定人家还抓着本身背后说人小话的小辫子，顾怀袖心虚，不敢抵挡，也不敢转头去打小陈述捅刀子。

内心纠结，这时候却没表示在脸上。

顾怀袖一张标致的脸微微扭曲起来，她挣扎好久，又看了一眼还放在桌上的戒尺，终究还是将那鸡蛋放进右手掌心，而后将笔也放好，提笔写字。

体贴？顾怀袖当然体贴了。

顾怀袖秀眉挑起来，她垂眸，勾唇，“先生是没见我大姐，见了便知。”

她不敢再踌躇，恐怕再吃戒尺，端整齐肃地捏了右边袖子，起笔。

生的，握着写吧。

生鸡蛋一旦落下去，便要砸个烂，当时候就一片狼籍了。

闻言，顾怀袖与青黛齐齐色变，顾怀袖“不成”二字方才出口，便被张廷玉用那安静得不起波澜的目光给定住了，她讪讪扭过甚，盯着本身面前的宣纸，悄悄嚎了一句：天亡我也！

顾怀袖神采微微一变，看了看本技艺背上的红痕，内心想着的倒是另一件事。

手握生鸡蛋起笔写字，多少文人前辈的血泪史？

“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处所，出去。”张廷玉连目光都没转一下，话是对青黛说的，却还看着顾怀袖，仿佛在等她下一步的行动。

她真想说“心疼你”，可看着现在张廷玉仿佛对顾瑶芳一无所知，幸灾乐祸的心又上来了。这不利的将来姐夫，有得熬，指不定哪天……

戒尺在他手掌当中，偶有翻动，不过现在见了她那一向颤抖的手指，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用一副夸耀的口气，说了这一番话。

“起笔便起笔，目光游移而东张西望，是为不诚。”张廷玉手指悄悄摩挲着戒尺光滑的大要，嘴唇的弧度始终只要那么一点，似有似无，让人捉摸不透。

顾怀袖泪眼汪汪，委曲得很。

“……”顾怀袖真的快崩溃了，她右手拢在袖子里，不住地揉搓动手背，试图减缓疼痛。

“啪！”

宣纸已经放开，她看着那白纸，只感觉本身这辈子写字都没那么当真过。

这话是大实话，也是大废话。

忍之一字，方为上策。

张廷玉摇点头，不过转眼又补了一句，“三女人三番两次地问鄙人，莫不是您在茶肆当中说了甚么不该说的话？”

顾怀袖嘴里发苦，内心也苦，连带着脸上也是一片苦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