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零章 过日子[第3页/共4页]

顾怀袖搁了筷子，神情倒有些恍忽起来。

马车前面挂着两盏万青会馆的牛角灯，暗淡当中消逝在街道的绝顶。

顾怀袖转头望了他一眼，俄然问青黛道：“这小子也目睹着长大了。”

李卫就在中间送顾怀袖，一起慢悠悠坐在顿时，跟在顾怀袖肩舆前面走。

“不吹了？”

沈取道：“下中午候来的，也没坐多一会儿，要在都城待好久呢。”

青黛道：“小卫爷是个有孝心的。”

张廷玉淡淡一弯唇，却抬手将洞箫递给她。

“沈恙的事情，我也临时不想究查，想必你仿佛更清楚他的了局，到底……我只怕他的事情扳连了你。”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来往，漂渺孤鸿影。惊起却转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孤单沙洲冷。”

石方走了，府里的吃食也仿佛变得难以下咽起来，他留了一小坛用来泡茶的梅花梨花，现在顾怀袖也舍不得拿出来喝，吃着饭却也没了当初那样的享用，变得有些对付起来。

张廷玉手指转了那一管箫，终究还是没心机吹，把它放在了桌上。

“有人生下来就是孤傲的，比如他；有人生下来则是为了一个死字……我本来算是后者，现在还活生生站在这里，存亡有命，繁华在天。您不干与我的事，我也不干与他的事情，独善其身罢了。”

他从她手里，缓缓抽了洞箫，道：“我这里也有一曲，你来听听？”

“我本就是寡福之人，你如许说也没错。”

“娘，雍亲王真不是甚么良主。”

青黛白露服侍完两位主子，便退了出来，外头上夜的小厮方畴昔，白露有些看不明白：“青黛姑姑，我怎的老是瞧不明白二爷跟夫人？”

沈取想说甚么，最后只能低头笑：“或恐有一日，您能明白的。”

“霭哥儿还说要跟年羹尧学本领呢，我看还是找个时候打发他回江宁去吧。”

“你返来便好，听人说你去了点禅寺，现在那一处景色还不错吧？”

目睹着要到张府偏门这边了，前面斜剌里出来个青衣小厮，又有一封信递上来，顾怀袖坐在肩舆里看了，一句话也没说，便让人压轿：“落轿吧，目睹着天晚了，李卫你这里也出去用了饭再走吧，想来也好久没见。”

是苏东坡的一曲《卜算子》，算是古人作的调子，早没了古韵，顾怀袖却道：“你要谋反不成？”

张廷玉却不肯放手，揽她腰到臂弯里，低低道：“客岁年底八爷因为送了半死海东青的事情，完整惹了皇上讨厌，倒是十四爷现在垂垂短长起来，你找个时候，让霭哥儿离十四爷远些，我怕出事。”

张廷玉插不上甚么话，也不好说甚么，干脆坐在一旁听他们母子两个谈，心下是一片奇特的平和。

顾怀袖顺手接了，一时也有些恍忽。

至于前面的，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毕竟，不是他父亲，却做着他父亲应当做的事情。

“你没在的时候，四弟妹来找过你几次，说想要给你报歉，你转头如有个甚么时候……”

李卫只跟着沈恙走南闯北，见地多了，也就没把甚么后代情长放在心上，也许让他牵挂一些的就是沈恙、沈取，另有钟先生了，顾怀袖这里自是不必说。他笑嘻嘻地跟顾怀袖说话，也吃着上面青黛捧上来的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