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对峙上党[第3页/共26页]

四 长平设防 廉颇赵括大起争端

“采取上党与否？底子处不在韩国图谋如何，而在赵国情势如何。”赵括辞色凌厉，一泻直下，“若赵国无国力、无雄师、无壮心，纵是韩国无图谋而拱手相送，赵国能够守得上党？若赵国有国力、有雄师、有图霸王天下之大志，纵是韩国不献上党，赵国亦当夺来，又何惧嫁祸之计哉！今平阳君先自认赵弱，徒灭志气，而后视韩国献地为嫁祸之算，诚好笑也！若以此说，上党归赵为韩国嫁祸，上党归秦莫非便是韩国凭借虎狼？夫一弱韩，自忖险地难守，危难之际思大局，献地于同根之邦，图谋缔盟抗秦，于情于理于道于义，何者有差？何独不见容于平阳君而诽谤若此乎！”

三日以后，平原君的特使马队浩浩大荡地开进了韩国上党郡的治所壶关。郡守冯亭带领将士吏员，在壶关北门外郊礼驱逐。平原君当场公布了赵王书令：上党郡守冯亭，明察时势，大功卓著，封为华阳君，食邑三万户；十七员关隘大将与十三名县令俱封侯爵，食邑三千户；统统军民皆赐爵三级，赏六金。

次日凌晨，赵国重臣济济一堂。孝成王赵丹开宗明义：“韩王特使昨日入赵，言韩国河外道绝，上党难守而欲交赵国；上党守冯亭亦致密书于平原君，欲带上党军民归降赵国。两路一事，我当如何措置？事关严峻，诸位但尽其所言，毋得顾忌。”

料得冬雪之季两军对峙无战，秦昭王将白起与范雎召回咸阳商讨后续应对之策。白起对军势对峙的预感是：赵国必定持续增兵，秦国也得做好增兵筹划；以赵军战力，秦军不成能以少胜多。秦昭王思忖道：“增兵但凭武安君调遣便了。只是这新征发之兵，战力可靠么？”白起道：“新征士卒，只能构筑壁垒壕沟做帮助战力。只要六国不成合纵，各边地关隘尚可堆积二十余万雄师。”范雎笑道：“伐交恰当，他如何便能合纵？我意：先与楚国缔盟，南郡兵力可当即北上。”秦昭王眼睛一亮：“应侯有成算？”范雎点头道：“王稽已在楚国，春来便有好动静。”

“安平兄弟，钱可生人，亦可死人。”范雎冰冷的目光锋利地在郑安平脸上扫过，“若只想做个大族翁，范雎立请秦王赐你万金，你安享繁华如何？”

冯亭如此这般说得一番，韩桓惠王当即拍案决计，连夜开端了各种筹划预备。次日凌晨，韩王特使当即奥妙北上邯郸。与此同时，冯亭的请降密书也送到了行丞相事统领国政的平原君府邸。平原君一接到冯亭密书，顿觉此事非同小可，当即连夜进宫禀报。孝成王赵丹方才与韩国特使密谈结束，要与平原君商讨。两下一说，平原君发觉到了一丝异味：同是一事，韩国为何分做两路来讲？莫非背后另有其他情由？思忖不透，平原君主张重臣构和，以免在此紧急关头出错。

便是这茫茫飞雪，便是这隆冬苦寒，也没有冰封这广漠疆场在天下激起的庞大波纹。往昔雪冬，山东道上商旅鸟兽皆绝迹，现在倒是车马如梭行人仓促。特使的车骑，标兵的快马，满载粮草的牛车，攫取军利的商贾，逃离烽火的灾黎，各色人等本年夏季都奇异地重生了，不窝冬了。一场泰初大战便在面前，多少邦国的兴亡，多少生民的运气，都将为这场大战的结局所摆布，纵是隆冬飞雪，天下又如何能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