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幽燕雷霆[第5页/共32页]

乐毅淡淡一笑：“韩将军，你也去。”

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因。

“卫嗣大胆！”齐湣王暴怒大喝，“两车水酒敷衍，本王乞丐么？”

“大将军运营得法，我等没有贰言。”几员大将异口同声。

“鸟！这便是山东六国嘴脸。”胡伤冲口而出，却顿时面色涨红。

望着漫山遍野的骸骨，望着血红的济水，乐毅的声音沉重而又沙哑：“此次杀尽四十万齐军，为的是震慑齐国。此等杀法，下不为例。”

“命令全军，”一向凝睇田野的乐毅决然道，“军马不得入田入村，不得捡拾道边抛弃财贿，违令者立斩不赦！”

方到城下，大片火把下整肃摆列着一个庞大的楚军方阵，中心大纛旗下一方土台，拄着一口长剑的淖齿正硬挺挺鹄立在土台上，顶盔贯甲金色大氅，连鬓大髯毛虬结的乌黑脸膛上一副狞厉的浅笑。

“诸位少安毋躁。”触子板着脸，“后发制人，敌不动，我不动，此战只能如此打法。”

虽说还是春寒料峭，但对冰天雪地长大的辽东后辈来讲，已经是和缓得不得了的气候了。虎帐中到处嚷嚷着“好野（热）！好野（热）！”“到了齐国，不得野（热）个蒸鸭子！”乐毅便命令全军休整，半月之掉队军南皮与联军会师。这恰是乐毅用兵之清澈处：旬日以内兼程进入易水休整，让将士们慢慢风俗中原的“野（热）春”，保得雄师入齐有充盈战力。

王城当中，齐湣王勃然大怒，当即命令诛灭触子九族。连传统法场也没有，一夜之间，三千余人便被王室禁军斩杀在大小府邸，血腥气味满盈在临淄巷闾，国人无不毛骨悚然。齐湣王余怒未消，凌晨当即擢升临淄守将达子为大将军，带领残剩的二十三万雄师西进祝柯，要据险击溃联军。

一番思虑揣摩，乐毅终是理清了这团乱麻。

燕国安宁以后，乐毅亲身到辽东郡推行新法。他公布了一道震惊辽东的亚卿令：除了箕子国王族遗民，箕子国的老世族一概搬家辽西，辽东郡可耕地步一概做军功犒赏用！当时的辽西比辽东肥美，箕子国老世族本是老中原之根，虽则也沉沦这白山黑水之地的奇特风味，终究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老世族一迁走，乐毅当即大刀阔斧地拔除隶农制，将平坦田野的全数荒田，悉数分给情愿改业归农的渔猎新布衣；同时颁行《大燕新军法》，凡是新布衣参军，每人先赐十亩肥田，但有军功，论功立赏！依着辽东人的心性，这此中任何一法只要落到实处，已经是喝彩雀跃了，更何况桎梏顿开，一下子变成了世代胡想的“国人”！突然之间，辽东渔猎后辈热血沸腾争相参军，短短三个月便有十万精干入军，后续人群还在络绎不断地拥来。乐毅原未推测能如此迅猛成军，便命令缓缓征发，边征边练，边练边征，才算刹住了这股参军狂潮。

次日凌晨，五国雄师共四十四万，从漳水南岸浩浩大荡地向济水进发了。一起不疾不徐，井然有序地常行推动。进入齐国境内，却俄然兼程疾进，号角动地烟尘满盈，阵容大是惊人。不需齐军标兵，便是齐国百姓百姓，也是连声惊呼着给雄师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