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曲(3)[第1页/共4页]

烛光下，砚台中的墨又已变稠，可我仍旧找不到一句能够落笔的话。我该说甚么？从白日想到早晨，竟然还是一无所得，最后一咬牙，提笔写道：

我嘻嘻笑着说：“是我本身掐的。”

他悄悄地看了我一会儿，嘻嘻笑着向我拱拱手：“这么多日，明里暗里都是鄙夷声，终究除了陛下，又听到一个赞我的。再熟谙草原大漠的领导和你一比都差了一截，匈奴长年游牧，论对草原大漠的熟谙是汉朝军士难及的。”

我笑起来。本年春季，天子调派卫青大将军率军与匈奴打了一仗，前两日卫大将军才胜利而归。看来，霍去病再也没法忍耐在长安城做一个安逸的贵爵贵戚，也想学娘舅，展翅高翔，搏击于长空。

他面庞沉寂，不发一言，眼中却带了一分痛苦，定定地凝睇着我，看得已经醉得稀里胡涂的我也难受起来，竟然不敢再看他，仓促移开视野。

鸳鸯藤翠绿的叶儿在轻风中欢愉地轻颤，我微眯双眼看向湛蓝的天空。人间三月天，树正绿，花正红，而我们正幼年。

“你何时种了这么一片藤蔓？”霍去病在我身后问。语气轻巧，好似我们没有那一场夜色中的风露立彻夜。

我“啊”了一声，头更减轻起来。红姑满脸幸灾乐祸：“另有更让你头疼的呢！”

我时不时就会看着小谦恭小淘发楞，我极力想健忘九爷的话，那句“曲子倒是不错，可你吹得不好”每从心头掠过一遍，心就如被利刃划过般地疼。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任何联络，偶然候我会想，莫非我们从而后就再无干系了？

那灯一向亮着，我就一向望着，不晓得痴站了多久，模糊传来几声鸡鸣，方惊觉天已要亮，我的心蓦地酸起来，不是为本身。一盏孤灯，一个漫冗长夜，单独一人，你又是为何长夜不能眠？你究竟为甚么守着孤单孤清？

他也笑起来，笑声中，大步向内行去，临到门口忽地回身问：“我出征时，你会来相送吗？”

霍去病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说：“你问我春秋做甚么？本人年方十八，合法少年，边幅堂堂，尚未婚配，家中有田有地，婢女奴婢也很多，嫁给我倒是个不错的主张。”

想进不敢进，欲走又舍不得，各式无法下，我心中一动，偷偷跳上别家的屋顶，立在最高处，遥眺望着竹馆的方向，沉沉夜色中，灯光模糊可见，你在灯下做甚么？

霍去病把我拽进马车，一脸无法：“如何酒量这么差？酒品也这么差？”

他在此处站了多久？

这是一个没有玉轮的夜晚，只三两颗微小的星星忽明忽灭。黑如墨的夜色中，全部长安城都在甜睡，可他却还没有睡。我单独站在高处，夜风吹得衣袍飒飒作响，身有冷意，可那盏暖和的灯却遥不成及。

他又把我揪回了马车：“刚喝完酒，再吹冷风，明天头疼不要抱怨我。”

我盯着绢条看了半晌，想尽力看出这平平得就像一个大夫开给病人的方剂中可有些许豪情的透露，一字字读了一遍“若喜甜可滴数滴蜂蜜……既可消食又对喉咙好”。内心轻叹口气，隔了这么久，你还记得我客岁曾说的嗓子疼，也记得我说过讨厌苦味，只是那丝有情老是透着事不关己的疏离。

凌晨刚从水缸中汲了水，一回身却偶然中扫到窗下客岁春季开的一小片花圃中的几点嫩绿。我一惊下大喜，喜未上眉头，内心又有几丝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