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狐仙[第2页/共2页]

李福笑吟吟举杯，敬宋继儒一盅，说：“书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冕而前旒，以是蔽明；黈纩充耳，以是塞聪。你是君子，谦逊而宽大，喝了这杯酒，春梦了无痕。”

宋继儒孤身上路，日暮投宿堆栈，远远闻张扬长弓在内里推杯换盏，满嘴鄙言秽语，大声鼓噪。他不想再见面，探听到四周有座荒庙，决定临时前去姑息一晚。

李福推畅怀中吴娃，鼓掌大笑，说：“张兄，你输了！”

他们行经数日，依路西进，晓行夜住，渴饮饥餐，眼看邻近蒲州。一起繁花如锦，布谷声声，农作物长势喜人。这日，三人迷恋风景，在一处山道迷路，见四周田里有老农在哈腰劳作，宋继儒便跳下车去问路。张长弓和李福坐在车里无聊等候，发明道旁有个山洞，阴暗潮湿不知深多少。两人面红耳赤争辩山洞深浅，见洞口有块嶙峋怪石，就用拐杖撬动石头滚入山洞。合法二人伸长脖子，侧耳聆听落地之声时，却见一头大黄牛发疯似的飞奔而来，毫不踌躇跳进山洞。

宋继儒忙关上窗户，唾骂：“人间私语，天闻如雷；暗室负心，神目如电。我惊骇愧对本身的知己！愧对师长教诲！”

宋继儒心中迷惑，睡意全无，拿着蜡烛翻开门，见一名仙颜女子珠翠满头，盛装打扮站立门外，香气通过鼻腔直冲脑门。他呆了呆，见礼后扣问：“女人到此有何贵干？”

女子笑得花枝乱颤，手拿罗帕轻掩檀口，娇声说：“我是住在四周的狐仙，倾慕公子一表人才，文章斑斓，特自荐床笫前来相会。愿与公子东风一度以解相思之苦，此生心愿足矣！”

宋继儒夙来不信鬼神之说，他这些日子被张长弓胶葛，功课落下很多，图古刹清净，想要挑灯夜读，只盼能尽快补足功课。他简朴打扫一番，遂坐在供桌前埋首苦读。不觉已到半夜时分，后山不时传来可怖鸦啼。宋继儒困乏至极，忍不住趴在供桌上小憩半晌。

又亲身将宋继儒面前酒盅斟满，举盅敬道：“书呆，你我根底分歧。你有祖庇荫护，能够挑遴选拣，从心所欲；而我家世寒微，凡事需亲力亲为，少不了寒暄应酬，逢场作戏。我身处鱼龙稠浊场合，所作所为所言，你不必事事当真。我对你发誓，他日我若娶妻，必然经心全意只爱她一人，再不会与其他女人有任何干系。”

宋继儒吓得后退关上门，隔着房门呵叱：“无耻！我与你素昧平生，非亲非故何有相思？我是读书人，习贤人之道，怎无能这类禽兽不如的事？”

宋继儒大怒拔剑，斥责说：“不要说人妖殊途，就算你是良家女子，私奔至此，置父母颜面安在？速速分开，不然我的宝剑要斩妖除魔。”

赌局胜负已定，张长弓愿赌伏输，笑嘻嘻把赌资给了李福。二人雇了肩舆，连夜带着酒菜来破庙找宋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