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第1页/共5页]

而在路上，李王妃当然也想到了嘉靖帝的各种表示，嫁入裕王府这些年，他看着裕王胆战心惊地过着每一天，对这个父皇说不悔恨是不成能的，明显是父子，干系处得却不如君臣，好像仇敌。

黄锦直接趴在地上，哭得更大声。

嘉靖狠狠捏着陈洪的大腿，“不急。”他怒极反笑，“朕要看……看看……”

“你……”

俄然，精舍内又传出比嘉靖嘶吼声还大的厉叫，那是黄锦。

李王妃冷静走在大殿的台阶上，朝着这些官员渐渐望来，极力止住大师的冲动和惶恐，接着提起裙袍便要踏入大殿。

“陈洪！”

“是。”陈洪对门外喊了一声，“传于可远进殿！”

“既然是徐阶和赵贞吉管着户部，又是赵贞吉带来的这个东西，为甚么他们不出去回话，要你一个小小的通议大夫回话！是谁给你的胆量！谁叮咛你这么做的！是你的教员，还是你背后的……”

“好，那朕问你，你是詹士府詹事，是翰林院侍讲学士，是通议大夫，那海瑞是哪个部的主事？”

领轿的是谭纶，跟在肩舆身后的另有于可远。而肩舆里并没走出裕王爷，而是抱着世子的李王妃。

嘉靖：“登极这四十多年，我只学会一种活法，只要我活一天，就毫不让人欺我，辱我，害我！不管这小我是谁！抓！给我抓住这小我！不要让他跑了！”

而张居正，仿佛明白了甚么一样，朝着于可远深深鞠了一躬，眼睛也深望着他。

这时，殿内的嘉靖帝明显也通过陈洪的眼睛，晓得李王妃带着世子来了。

“臣詹士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讲学士于可远，有本陈奏！”

“回话！回话！”

嘉靖嘶吼着嗓子，尖叫着喊出这一声。然后双眼暴露绝望又悔恨的凶光，神采也从乌青转化为惨白，将那一沓纸狠狠往半空一扬。

嘉靖初时是极悲怆极仇恨的，现在听到黄锦的哭声，内心又涌出无穷的委曲，将黄锦和陈洪都推开，用力抱紧本身，眼泪也在眼角打圈。

徐阶和高拱也被他不测的行动镇住了，深深望向他。

跪倒在玉熙宫殿前的人一齐转过身，朝着那坐轿拜了拜。

“你是想说，海瑞写的这些东西，你事前一点都不晓得？”

嘉靖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感觉每一个字都插入了他的五脏六腑。

“有四海不曰民之脂膏在是也，而侈兴土木。二十余年不视朝，法纪驰矣。数行推行事例，名爵滥矣。二王不相见，人觉得薄于父子。”

这桩桩件件的疑问，都如利剑普通，悬在黄锦头顶，一个不慎，便要将他贯穿。

“回皇上，是徐阁老和赵阁老。”

陈洪立即跪倒在嘉靖面前，倒是对着黄锦喊道：“主子！这事有预谋！有人主使！他一个小小户部主事，如何敢如许做！黄锦！回主子的话！是谁奉告你海瑞买了棺材！户部的事！你又是为何晓得的！晓得了，为甚么不提早陈奏！”

这是以头杵地，双眼暴突，神采乌青的赵贞吉，明显是将海瑞恨极了。

嘉靖脑海里仿佛巨浪翻滚，来回震惊着那句话：“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请皇上搬家万寿宫！”

于可远的身影呈现在精舍外，跪了下来。

于可远沉默着。

谁也不会想到，更不会看到，海瑞呈上的不是所谓贺表，而是被后代誉为评判宦海弊端和统治阶层罪恶的“天下第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