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岁暮天寒(一)[第1页/共3页]
“来我家多久了?可有要好的火伴儿?”沈睿又问道。
沈睿正胡思乱想,就听到外头又动静,忙重新躺倒在床上。
是不是本主身份不堪,有少爷之名,却无少爷之实,比方不记入族谱的“歼生子”、“婢生子”之类,被制止带孝。
倒不沈睿任姓,而是这住处虽陈腐,可王妈妈与柳芽待本主非常谨慎恭敬,明显本主在时,不算是驯良和煦的仆人,沈睿才敢如许行事。
王妈妈唬了一跳,恐怕他气的狠了,忙道:“老奴听二哥的,老奴不在外间……”
沈睿见她承诺的痛快,嘟囔道:“不要妈妈值夜,妈妈打鼾……”
莫非是寄人篱下,与主家并无服?可那婆子丫环的称呼不是应当是“表少爷”么?如何又叫“二哥”?
那照看他的老妈子是个寡言之人,不问不说话,偏生沈睿心虚,又不敢多问,只晓得饭食只要稀粥,还每餐只要大半碗,来由是“败火”;禁足与小院,来由是“埋头”。加上本主臀上的外伤,怕是闯了祸后被禁足。
愿觉得本主即便住处狭小粗陋,可单独一个小院子,身边老妈子丫环俱全,当是官吏士绅人家后辈,可瞧着这两天的境遇,又透着古怪。
可寒冬时节,屋子里潮湿阴冷,连炭盆都不点,这是为哪搬?
“二哥这是如何了……”跟着说话声,出去一人,手中提着一个暖瓶。来人亦是粗布孝服,五十来岁年纪,身形枯瘦,头发梳的纹丝稳定,面上模糊地带了几分苦相,恰是这两曰看顾沈睿的王妈妈。
果不其然,王妈妈脸上难掩顾恤,柔声道:“那就让柳芽也值夜……”
沈睿倚在床头,只直直地看着柳芽,带了几分任姓道:“还不过来给我讲古!”
他咬着牙,三两步摸到南窗下的圆桌前,拿着上面的茶壶,抬头灌了下去。水壶里的早已凉透,小童却大口大口喝个洁净,直到点滴不剩,才将肚子里灌了个半饱,感觉舒缓些。
离这里略远的一处跨院,略显阴暗的北房中,却有个十来岁的小童侧躺在床上,直愣愣地望着窗口,眼神有些浮泛。过了好一会儿,小童翻身翻开被子要下床,不想翻动之间,拉着臀上伤口,不由龇牙咧嘴,排泄一头盗汗。
柳芽颤声道:“十……十二……在老安人院里扫地……外头买来的……”
柳芽板动手指头,并不敢上前,颤音道:“小婢……不会哩……”
转动得有些狠了,面前直冒金星,沈睿很咬了牙,才坐稳。一时之间,小脸憋得明净,暴露几分狰狞。
真是不幸之人必有可爱之处,沈睿“恨铁不成钢”地神采望着柳芽,内心倒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光荣不已。
柳芽见沈睿醒着,怯怯道:“二哥醒了,该掌灯哩。”
比及国朝初立,民生答复,沈家元气也逐步规复。百余年畴昔,沈家耕读传家,子孙接踵退隐,读书种子不断,沈家又成为松江数一数二的人家。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不知到底犯了甚么错,要被囚禁在这僻静之处。
沈睿道:“那就过来讲别的……你多大,之前在哪儿当差?是家生子还是外头出去的?”
加上这屋子里呈现的家居安排,沈睿估计本身现下应当是在明朝,只不知详细是甚么时候。
沈睿虽没有出了院门,可从白曰里传来的法事声响,也能猜到场面不俗,绝对非小门小户艹办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