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第2页/共4页]
大厅里,在雕镂着狄公断虎故事的墙下的高台上,摆着一张长条桌,上以黑布覆盖,朱希孝年长,又是功劳以后,居中落座,葛守礼和冯保在摆布两侧坐定。
冯保忙问:“快说,是谁主使你来?”
张居正一掀长须:“玉泉你看,为救玄翁,须发顿白,耿耿赤忱,谁可知之?!”他眼圈泛红,长叹一声,“今才救得下,也对得起玄翁,对得起六合知己了!”
房尧第思忖,或许一腔愤激抒收回来,病也就好了,也就不再劝止,搬来几案,备好笔墨纸砚,听高拱口述。
二问官浑身颤抖着,不敢出一言。
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个惊天大案,就此告终。
冯保既羞且怒,又无可何如,只得点头。回到宫里,他把张大受叫进直房,“啪啪”扇了两个耳光,骂道:“狗东西,这点小事都办倒霉落,差一点让老子下不来台!”
当夜,刑部大堂开审王大臣案。当人犯带到时,已不会说话,问官郑汝璧自问自答了一番,令王大臣画了供,遂以“阑入宫禁罪”判斩立决以奏。
顷奸人挟刃入内,诬指新郑所使。上自两宫主上,下自闾里细
“带人犯——”朱希孝大声喊道。
大厅里,都察院、锦衣卫、东厂各自遴选的问官已各就各位,忽听内里暴风高文,大厅的窗户上响起啪啪啦啦的声音,相顾失容。
“不处罚他,恐科道觉得谁都可随便上本!”张居正恨恨然道。
张居正不等王之诰说完,“啪”地把筷子往书案上一拍:“他是何人,想说就说?!”
皇上忽闪着眼睛,看着冯保,冯保低头不敢回嘴,只得道:“万岁爷放心,老奴定然把此案审勘明白。”
冯保感喟道:“阿谁狗主子,一会儿说是高胡子主使行刺,一会儿又胡言乱语……”
仲春十九日晨,风和日丽,东安门外天不亮就净了街,厂卫校尉手持刀叉剑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备森严。到了辰时半,一贯很少开启的东厂外署南大门缓缓翻开,三顶大轿,在侍从的保护下次第进了东厂大院,在祠堂前停下。锦衣卫都督朱希孝、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礼、司礼监掌印兼提督东厂寺人冯保,一个个走出肩舆,清算冠带,相互酬酢、谦让着,往大厅方向走去。俄然,风沙高文,黑雾四塞,人劈面不了解,众皆骇惧,尚未回过神儿来,暴雨夹带冰雹,滂湃而下!
过了约莫两刻钟,雨住风息,气候稍开畅,冯保站起来,躬身请朱希孝和葛守礼出祠堂,进大厅。
他又提笔给高拱修书,写了又毁,毁了又写,考虑了几天,感觉还是临时不写为好,只是差钱佩再赴新郑,给高拱送去人参、黄芪等两大布袋补品。
“为甚?叔大,这是为甚?!”高拱仰天大呼一声,晕倒在地。
“万岁爷爷!”俄然,年已七十余的掌钥寺人殷康跪奏道,“不要听他,那高阁老是个忠臣,他如何干这等事,他是臣下,行刺万岁爷对他有何益?必无此事,不要听他!”又转向冯保,“冯家,万岁爷爷年幼,你当干些功德扶助万岁爷爷,如何干这等事?那高胡子是朴重忠臣,受顾命的,谁不晓得那张蛮子夺他辅弼,故要杀他灭口。你我是内官,又不做他辅弼,你只替张蛮子着力为何?你多少了此事,我辈内官必定受祸,不知死多少哩。使不的,使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