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一 会面[第1页/共3页]
顾水生心中悄悄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梅逸公定要做足万全筹办方好。此处柜台上有辽东地形大略,也有舟车图册,都是免费送的,不成忽视。”他顿了顿又低声道:“就算是走官道,也伤害得很。如果错了途径,恐有不测。”
顾水生微浅笑道:“蒙恩主错爱,鄙人忝居辽海行掌柜之职。”
夏本煜脑中转得缓慢,赶紧将礼数走了全套,道:“本来是顾君。鄙人姑苏太仓人,姓夏,贱号梅逸生。”夏本煜年不过而立,以是取的号里带“生”字。如果过了不惑,便多以“道人”“隐士”为号,这也是江南公例。
夏本煜安排好了船埠上的事,看着劳力卸货入库,然后才叫长随带路,往有家堆栈去了。
夏本煜一起上都走得提心吊胆,仿佛这个港口中埋没的杀机远比大海还要深沉。非但是他,就连同业的老船长一样莫名其妙。能够说统统公私港口有的规费,这里都有。但是在别处大师都说“黑钱”,在这里却成了童叟无欺的密码标价。一样的用度,在公开里收取和公开公允地收取,给人天壤之别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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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上走的都是修整过的硬路,路上还看到了北方常见的承平车,都是三对木轮,能拉千斤的大车。这类大车固然载重高,但是掉头不便,只能在车辙里走。受限颇大,以是只用作长途接驳。不过这里的路硬,这些重车碾过以后并没留下较着的车辙。又让夏本煜感觉非常新奇。
顾水生已经风俗了这类惊奇,并不感觉是一种冲犯。偶然候乃至还会有些镇静,忍不住用拇指抹了抹尚未长硬的胡髭,道:“梅逸公在辽东如有差遣之处,可与鄙人直言。”
传说中的金山就在火线,哪个贩子肯就此转头?如果那般胆小,又怎会整船出海,犯险鲸波?
夏本煜未语先笑,抚须长吟道:“顾君所言甚是。不过我虽名行商,却不止行商。顾君莫看夏某这般模样,却进过学,学过剑术,故意行万里路,见地一番异域风景。这些商货不过是挣回个川资川资,并以开山铺路,倒不纯是为了十一之利。”
顾水生面孔却有些僵住了,心中暗道:岂会有这么赶巧的事?
夏本煜等人过了寨门。看到保护手持木枪,精力抖擞。安然感油但是生。有家堆栈在寨子里有个非常显眼的店招,沿途也有标记。非常好找。他带头进了大堂,迎来的却不是堂倌、掌柜,而是个身穿苏样长衫的大族后辈。那大族子固然穿着入时,但是身上没有零琐细碎的挂件,看起来非常清爽朴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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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水生认识到本身失态,赶紧请他到一旁商务区入坐。辽东本就是个木料丰厚的处所,桌椅用都是好木料,又从江南带了工匠里监造,工料俱皆上乘。接待客人非常不俗。两人落座以后,顾水生方才道:“梅逸公来此地是行商?是探友?”
夏本煜见顾水生脸上变色,也是奇特:我不过一个小人物,为何他这般反应?是我的别号冲犯了他家长辈的字讳?
夏本煜闻言松了口气,道:“多谢顾君点拨。”他拱手道:“夏某冒昧叨教:顾君在辽海行的职司……”
辽东的有家堆栈固然很想秉承江南气势,但是不得不考虑到极度气候环境。在这里保暖防风才是最首要的,不然春季到初春好几个月都很难过。此时恰是辽东一年中最好的时候,天高气爽,清冷恼人。饶是如此,有家堆栈仍旧不敢用草席,得筹办被褥――到了早晨还是会冷的。又因为接远洋边,湿气颇重,屋子里也要藏很多吸潮的石灰、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