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洗脚婢[第1页/共3页]
知府衷贞吉乃是嘉靖三十八年二甲四十一名进士。遵循宦海常例,在二甲三十二名以后的进士根基与入阁无缘,以是他也没希冀申明显赫,名看重史。只是兢兢业业做了一任京官,外放按察副使,再按部就班升任知府。
李文明跟在郑岳身边,一道往二堂走去,边走边道:“提编法实在并没甚么好群情的。李元辅是个好好先生,张相公掌政事,除了葛德平另有谁敢说提编法不好?”
“现在我府最首要的事就是均粮,华亭县既是府倚,便该做足表率。”衷贞吉道:“想贵县朱门大户颇多,阻力重重,不知日夜勤恳,那里另有工夫与人寒暄应酬?”
衷贞吉这才微微气平,道:“你我执掌三尺,尤须畏敬三尺;收受一钱,那便一钱不值。”他又松缓口气,道:“你尚且年青,前程不成限量。如果入仕之初便感染污点,将来如何自处?”
李文明想了想,道:“只要所取之人文卷上没有笑话,府尊也没得话说。并且门生觉得,让府尊多些卷子可看,也是功德。”多看卷子天然要多耗精力,也就不会闲得没事找人费事了。
科举选官选出来的都是政务官,学问是无可指责的。但是也因为大量时候投入文史哲等道学当中,在措置政事方面只能依托私家参谋——文主,以及部属事件官——胥吏。
“老黄堂经验得是。”郑岳微微欠身,毕竟是不敢触怒顶头下属。
郑岳也不晓得是昨日喝酒过量,还是俗务烦心,只感觉头痛,没好气道:“都说知县是府尊的洗脚婢,大户的暖床妾,公然两端受气。”
“对了,昨日与徐鲁卿饮宴,说及华亭文教之事。”郑岳进了二堂,自顾自坐了,道:“如果我在县试中多取一些名额,是否有悖典故?”
嘉靖年南北交兵,太仓空乏,百姓逃籍者甚重。那些未逃的百姓不得不承担更多的赋税杂役,苦不堪言。以是从嘉靖三十二年以后,朝廷就在各地推行“均田平赋”之策,目标就是让税赋压力均匀到地盘,地多则承担重,地少则承担轻。
衷贞吉固然看不上这位新进士的事情态度,但是对他做人的态度倒是非常对劲,也并未几说,道:“朝中对于提编之法很有争议,我等授郡县,当反应民声,也请贵县详加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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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岳心中一动,暗道:衷洪溪像是在敲打我,莫非是朝中风向变动,不该与徐相家走得太近?
见东主返来,李文明上前道:“东翁,府尊怎说?”
李文明三十高低的年纪,乃是浙江绍兴人。有道是天下文章看浙江,浙江文章属绍兴。李文明十七岁得中诸生,比年事考都在四等五等,连廪生都补不进,插手科试的成绩更不睬想,竟然连插手乡试的资格都没有,只得到处寻馆授徒,或是做人文主。
这类假想实在是好的,但实际操纵中却面对很大阻力。
“先生这话是宦海里说的,我既然身膺圣命,临视一方,还是得看看这提编法是否害民。”郑岳并不否定李文明的“政治精确论”,但也的确不肯睁眼瞎话,害了百姓。他只想着,如果提编法的确不好,今后总想个分身其美的体例让上头晓得吧。
衷贞吉端茶送客,郑岳灰头土脸回了县衙。
“唔,如此说来,我就算取上一百个也无妨了?”郑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