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甘结[第1页/共2页]

“方丈，我们归去就将那野坟给平了！”

公堂之上小儿哭闹，实在是有失体统，如果传出去，他钱知县在同僚面前，可就有的说头了。

哪怕是中了秀才，也需求一笔“印结费”才气盖印，插手簪花典仪，至于以后的月试岁试科试，更是考官能够运营的大头。

老夫子叫大家是，外翰林称个个同。

佛家的削发，并非是要忘怀父母，相反倡导孝行，身材力行。

他的演出浑然天成，让一些心软的旁观者都眼圈泛红心有戚戚，宦海沉浮的精英，谁还不是个影帝呢。

李步蟾转头捡起菅履穿上，泪痕犹在，“得古圣制法，为子必孝，为父母慈爱，士丈夫望益，而善法不衰。”

“侬该宅乱！”钱大音愁闷之下，乡音都出来了，他不耐地挥挥手，“把这个小浜蟹架起来，摁个指模！”

德邦僧跺顿脚，都是那竖子闹的，想着为了此事，寺里破钞很多，以后清丈还要被钱大音伸手，对李步蟾更添恨意。

他甩开德邦僧的手，落寞前行，“归去以后，罚你在坟边诵经旬日，磨磨你的戾气！”

中轿竟然安七尺，下台也只打三躬。

两人联袂回到县学，李步蟾从速将公堂之事作了记录，从参与人比及言谈举止全数记了下来，只做记叙，不作描述，尽量客观公道。

记录好了，跟刘敦书对了一遍，确系无误，两人清算好东西，到了石安之的书房。

李步蟾上去称了几个，抓起一个递给刘敦书，“大兄，庇护嗓子！”

官司当然是输了，但好歹也溅了对方一身血。

但石安之就像一把大扫帚，自从他任了教谕，安化县学既往的这些见不得人的黑钱，被他一扫而空。

一个小贩坐在路边，身边的箩筐内里是金黄色的枇杷，等候地看着来往的人群。

“佛门弟子，不也是父母所生么？”

李步蟾哭到悲伤处，又夹着两声哭喊，用力地拍打空中，恍若杜鹃泣血，好似子规夜啼。

敲碎了那层假装的硬壳，到了了才现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脸孔。

也就是他现在的影象力远超侪辈，不然还真做不到全景复原。

李步蟾身小力微，即使极力挣扎，大声喧华也是无济于事，见甘结已成，已然有力回天，便也停止了哭闹。

这首诗固然文采不显，倒是豁达淡然，嬉笑怒骂之间兴趣盎然。

刘敦书接过枇杷，瞪了李步蟾一眼，李步蟾嘿嘿一笑，又抓起一个枇杷胡乱擦一下，也懒得剥皮就塞进嘴里，“呸呸”两声，吐出枇杷籽儿，无辜地瞪着刘敦书，“大兄，持续啊，有些东西恶心，吐掉就好了！”

此次李步蟾两人找上门来，也是两手空空，因为这位石教谕从不收礼，曾有生员不信邪，却被当众摧辱，成为笑柄。

两名皂隶上来，一人将李步蟾夹在腋下，走进签押房，另一人抓过他的右手，掰开拳头，撅起拇指，蘸上印泥，对准甘结的被诉人处，摁了下去。

圆通僧神采又暗淡一分，手里的佛珠套在腕上，嘴唇轻启，“阿弥陀佛！”

李步蟾临走前突刺这一剑，让圆通僧很受伤，从县衙出来，神采黯然落落寡欢，不晓得的还觉得是他输了官司。

画风急转直下，公堂表里一阵错愕，仿佛这才想到，面前这个谈笑自如安闲不迫的被诉，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孺子。

李步蟾悄悄地听着他的吐槽。

德邦僧赶过来，轻抚其背，又找人讨了碗水喝下，圆通僧才缓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