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1页/共3页]

杜国英扑的一下跪倒在地，膝行几步一边叩首一边喊道：“叔，不，将主爷，银子都给县令要走了，俺没钱给掌仓的官儿，那官儿就不肯开仓，最后最后把俺那匹青鬃马都要走了才给了这些呀！是俺没用，迟误了军机，您砍了我吧！“杜国英猛地扯开上衣的领口，嘶声喊道：”叔，往这儿砍，腔子里流出的满是血，流不出一粒粮食。“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话，能弄来粮食就好！”杜如虎悄悄拍了拍侄儿的肩膀，内心倒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一关熬过了：“快放粮，让将士们吃顿热饭！

“锵！“一个兵士拔出了腰刀：”娘的，勤王勤王，几千里路赶过来连口糜子都不给吃，我们回陕西去！“

“将主爷，您看看这是给人吃的吗？“一个兵士抓了一把陈谷送到杜如虎面前，指尖几近戳到他的脸上，但他此时已经没不足暇顾及这类无礼的行动。杜如虎艰巨的挤到另一辆大车旁，拔刀划破麻袋，内里流出的也是发黑的陈谷，又换了一辆车，还是一样。当杜如虎划开最后一辆大车的口袋，看着流出来霉烂的谷子，面前不由得一黑。杜如虎闭上眼睛，俄然喝道：”杜千总，这是如何回事？“

“对，反回陕西去！”

侄儿的要求就仿佛一盆冰水泼在杜如虎的头上，他的面前闲逛着嫂子的脸，杜如虎父兄都亡故的早，是守寡的嫂子将他拉扯大的，这个侄儿是长嫂的宗子，虽说是叔侄，但年纪也就差个十来岁，自小豪情就好的很，参军后更是在阵上救过杜如虎的命。杜如虎手中的刀狠恶的摇摆着，却砍不下去，最后杜如虎一脚将侄儿踹了个跟斗，年青的千总扑倒在地大哭起来。

“罢了！“杜如虎赶快制止住亲兵头子，他已经从人裂缝里看到内里围得黑压压的人头，现在可不是甩威风的时候，他极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沉声道：”如何回事？“

“哎！”看着本身的族侄远去，杜如虎叹了口气，向外走去停止例行的巡营。沿途只见兵士们三五成群在废墟上翻检，寻觅能够作为薪柴的木料，人群中不时产生小范围的殴斗，那是发明了甚么值钱的财物。城隍庙外的空位上并列开的十几口大锅里热气腾腾，但细看就会发明锅中翻滚的多是野菜，少见粮食。本来客岁十月后金雄师从河北遵化、蓟县破口，兵锋直抵北都城下。大明遵化巡抚王元雅被杀，山海关总兵赵率教阵亡，辽东督师袁崇焕论罪下狱，辽东总兵祖大寿领关宁军逃回山海关。情急之下崇祯天子收回旨意要求各路督抚敏捷勤王，身为大明延绥镇游击的杜如虎受命带领一营兵（约莫千人）前去京师勤王，一起上粮饷皆缺，到了北直隶地界后环境越来越糟，所到之处多数被后金军劫掠一空，处所官员无不极力推委，宣称府库空虚，有力供应粮饷。他们已经是持续第三日没有获得补给，士卒们乃至不得不宰杀驼畜和汇集野菜充饥，杜国英方才骑走的那匹马已经是营中为数未几的几匹战马之一了。

“那又如何，快去杀了！“杜如虎命令道，转过脸对那十几个兵士道：”你们都归去吧，早晨粮食必到！“

“我晓得了！“杜如虎打断了那兵士的话语：”我已经让杜千总前去良乡县城催粮，应当再过个把时候就返来了，迟误不了大伙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