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对攻[第2页/共2页]
刘金吾对朝廷旧事极其熟稔。一经他提示。顿时反应过來。朝梨园子瞧去。心想明天他们换戏。除了能够与顾思衣有关。莫非还别有隐情。梁伯龙又是甚么时候跟陈以勤混到一起的呢。看來这帮伶人交游遍及。八面小巧。还真不敢小瞧。
众官当中有的早瞧出端倪。有的初懂乍悟。略一回味也已想到。一时群情纷繁。
徐阶清楚。王世贞的父亲王忬是嘉靖二十年的进士。当年做过浙江提督、大同巡抚、兵部右侍郎等职。官声尚可。但与鞑子、倭寇开战。却都是连战连输。并且一感受要兵戈。就让老婆儿子先跑。躲得远远的。后來滦河失守。一场大败。严世蕃趁机教唆御史弹劾了他四条大罪。嘉靖帝命令。将王忬下狱查办。最后砍了他的脑袋。明天这出《金瓶梅》里唱的王尚书龟缩胆怯。最后被定罪砍头。明显讽刺的恰是他。
詹仰庇一听。顿时白眼圆翻。霍然站起:“王世贞。你这话是甚么意义。”
王世贞最听不得别人指责父过。一张玉面早气得白森森更无半分赤色。他蓦地提声道:“鞑子兵强马壮。败北并非我父一人之责。他是被严氏父子借机陷构致死。今秋皇上已经为我父平了反。照你这话。是说当今皇上昏庸。昭雪平的不对喽。”
“啪。。”
王世贞是个大孝子。当初王忬下狱的时候。他和弟弟四周叩首。求人去救父亲。别人不管。徐阶却曾出头在嘉靖面前力保。固然沒成。但仍被王氏兄弟奉为大仇人。现在徐阶见他站出來。便晓得用不着本身多言。有他说话就行了。这才胸有成竹地又闭上了眼睛。
常思豪听到王世贞这名字倒是一愣。想起他是煮食严世蕃大腿那人。当初听曾仕权提及的时候。本觉得他纵不是个凶神恶煞似地人物。起码也是个狠角色。沒想到站到面前这么一看。此人生得七尺身材。玉面长须。倒是风骚俶傥。文气实足。
隆庆霍然站起家來。
陈以勤扶案侧目。一声轻笑道:“元美此言差矣。夫子亦云:食、色。性也。色乃人生大欲。为阴阳化生。万物繁衍之本。这出戏在老夫看來。情面刻画。状之若生。演出节制、到位得体。并无任何不当。所谓仁者见仁。淫者见淫。元美也是知音懂画之人。当学会于留白处落眼。于无声处听雷才是。莫要学那绕肉青蝇。专盯腐处。”众官员一听这话各自掩口。传來几声暗笑。
王世贞和詹仰庇一见皇上满脸怒容。赶快折膝跪了下去。
王世贞本來顾念着父亲的名头。不肯把事情点破。现在见陈以勤不包涵面。也自火了。大声道:“既然陈阁老把话说到这里。下官也不便讳饰。不错。下官正感觉此戏明里说淫暗含暗射。行的是诽谤之实。讽刺的是我大明高低君臣。二蔡指代严家父子。一望便知。自不消说。那蔡状元较着用來骂李次辅。王尚书说的则是家父。固然迂曲恍惚。谁又会听不出來。下官倒感觉有些奇特。陈阁老替梨园子这般保护。不知是何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