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新戏[第2页/共3页]
只见林怀书使过几个身材,拢袖唱道:“芙蓉面,冰雪肌,生來娉婷年已笄,袅袅倚门余,梅花半含蕊,似开还闭,初见帘边,羞怯还留住;再过楼头,款接多欢乐,行也宜,立也宜,坐也宜,偎傍更适宜,”
殿中顿时寂静下來。
刘金吾心中早翻了好几翻,忖道:“公然顾姐姐还是把事情说漏出去,他惊骇徐阶,以是把戏给改了,”悄悄抱怨之余向前排瞧去,只见常思豪神采里也有些不测,却很快规复了安静,仿佛倒有些放心畅意的意味,远处的戚继光满眼迷惑,在两人之间來回扫望,不知是出了甚么问題。
众伶人吓了一跳,琴师们也都停了手中的家伙。
隆庆虽也爱看戏,却对剧作者不甚体味,想那兰陵笑笑生多数也是戏门中人,身份來由也无所谓,便笑道:“好,要知民气向贩子,浮华落尽见真情,先生请开戏罢,”梁伯龙回声而下,未几时丝竹声起,一旦白衣胜雪,袅袅婷婷,踅步上殿,只见她头插粉朵,鬓贴花钿,耳戴珍珠小巧坠,双目流波,害羞带怯,傲视间勾人灵魂,浅步移,行动风骚,在殿心花飞蝶绕地转上一圈,衣香播洒,步步生莲,早把世人瞧得呆了,刘金吾认得那恰是林怀书,暗赞她这“闺家世一”,果是人间绝品。
李春芳听得此诗,心头一震,暗忖这不是我前些年于夏夜庭中,写与新纳小妾的诗么,本身这状元是紫薇星下凡,那小妾名叫薇儿,是以方有紫薇郎对紫薇花之语,这是我在自家天井里说的,出我的口,入她的耳,怎会传之于外,顿时满腹生疑,乱了方寸。
林怀书唱毕方始叙事念白,说到本身名叫潘弓足,嫁了个丈夫叫武大,每日里做炊饼为生,伉俪不美,糊口亦不快意,叹过一回,取叉竿放帘,又有一小生上场,唱说本身如何家趁人值,赶巧走在窗下,林怀书失手落杆,正击中他头,两人相见之下,端倪勾连,各生情义。
众官一阵惊诧,梁伯龙本身能编能写,成就冠绝天下,他教员魏良辅传下的戏文,他都要增删点窜对劲才唱,别人写的戏更极少能入他法眼,今次竟然要演出别人的剧作,十数年來还是头遭,四大阁老当中李春芳戏瘾最大,他是状元出身,文采风骚,平时与文坛人物交友颇广,人间凡是有些文名的才子,他都内心稀有,但是这兰陵笑笑生的名字倒是从未听过,也感觉大出料想。
一众文武越听越不对劲,心中都知这是宋朝武松杀嫂故事,那里算得甚么新戏,但是唱腔唱词都耳生得很,加上两人表演出色,曲艺动听,也便无人计算,未几时王婆退场,与两个调弄风情,那两人一个如天雷中枯木,一个似地火燎干柴,顿时便合就一处,固然略表而过,点到即止,却也教人看得心跳面红,百官中有些脑筋稍复苏的,晓得这戏未免有废弛礼法之嫌,偷眼去瞧隆庆,见皇上也如醉如痴,并无见怪之意,也便不去张扬,乐得享用一出香艳。
梁伯龙道:“陛下窥一斑而知全豹,目如烛照,不错,这出戏确是演就一场浮世繁华、盛衰聚散,不过戏文非是鄙人所写,而是吾的一名朋友:兰陵笑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