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逝水如斯[第1页/共3页]
祁北山抽刀刚要上前,只见又一人自窗飞身而出,袍袖飞扬,如同雄鹰展翅,恰是大爷秦逸,他怒喝道:“我本身来!”祁北山闻言止步。陈胜一瞥见常思豪,仓猝喊道:“大爷且慢,能够是曲解!”祁北山道:“津直,你熟谙此人?”津直是陈胜一的字。
常思豪正夺剑时,忽见二人上楼,一人白衣银发,泼散如云,长须胜雪,神威凛冽,恍若冷目雄狮,老而弥狂;一人长眉细目,五绺墨髯,萧洒超脱,青衫磊落,人到中年。他待要说话,秦自吟叫了声爹爹已经瘫软,那仿佛文士的中年人却挥掌攻来,他解释不及,只得拧身避过。
那黑少年大呼:“先别脱手!”身子一拧堪堪避开。
园内奇花流香,碧草茵茵,假山之上,清泉飞瀑,水音叮咚,竹轮水车迟缓而又温馨地运转不断,到处安插精美,与水相干,不愧水韵二字。但是现在阁上传来的声音与这园景不调和到了顶点。几个丫环婢子辍在楼底下,面无人色。
秦浪川与秦逸飞身上楼,也顾不得很多,破门而入,往屋中一看,只见室内桌椅翻斜,灯烛歪灭,墙上书画散落,地上扔着衣服被单,铜缸之侧,秦自吟身着湿淋淋的裹胸绫纱正被一黑少年从背后贴身抱住,那少年左手握住她左腕,右手和她共握一柄长剑,剑刃横在她颈前,二人争力相抗,也不知是在夺剑,还是要杀人。
轰地一声,窗棂木框寸寸碎裂,挟着飞钉碎纸,漆皮木屑,四散飞射!
秦浪川一行人奔至水韵园,刚到融冬阁外,便听大蜜斯秦自吟的凄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这少年自是常思豪。秦自吟规复认识以后,羞怯难当,此次救人与之同缸而浸已是越礼,没想到本身被水中逼出的毒素侵入体内,糊里胡涂地与人家拥在一起,并且搂搂抱抱,情状不堪,还将心底情事都说了出来,一念及此,也便不想活了,起家抄起墙上宝剑便要他杀,常思豪岂能坐视?扑上去一掌控住剑柄尾端,又抓住她往头顶击去的左掌,连声劝止,秦自吟那里肯听?二人在室内扭来抢去,把屋内陈列弄得东倒西歪。跟秦自吟的丫环们原是在大蜜斯身边不离寸步的,但常思豪这毒已无药解,必须运功逼出,秦自吟怕她们左拦右挡迟误了性命,是以先时已遣了开去,叮咛非经传唤谁也不准上楼,丫环婢子们得了闲,或在园里看水,或是三五谈天谈笑,听着楼上动静不对,都慌了手脚,这才去通风报信。
大爷秦逸回顾道:“你们在这等着,我们上去看看。”祁北山和陈胜一点头承诺,荆零雨也想上去,怎奈此处毕竟是人家蜜斯的香闺,胡乱闯去,于仆人面上,须欠都雅。
他既不敢用剑去刺人家,又躲不得,忽地想起宝福白叟所教之桩法,翻胯收颌,双膝一弯,两小臂十字交叉,挡住头脸,拼力受这一击。
常思豪横剑于胸向后撤退,对方双掌正拍在剑脊之上,庞大的冲力将他的身材击飞而起,砸向轩窗!
祁北山知贰情意,秦家这些年来人才残落,麾下侠客、刀客虽多,却不堪一观。若得此子,可算多一硬手。陈胜一救他邀他,也是有爱才之心,只是这小子竟对大蜜斯做出这等事来,世人亲眼目睹,究竟俱在,另有甚么好说?
待尘烟散去,从人向前张望,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院中假山倾倒,泥堵清泉,石桌石凳被震得东倒西歪,接引泉水的竹车竹管更早己不知崩飞到那边去了,回廊玉柱上糊满泥沙,花草香草倒伏一片,水韵园一时变成了泥韵园。常思豪折出去三丈来远,蹬蹬蹬连挫几步,方才撑住身形,两手仍保持着受掌之前的防备姿式,涓滴未动,而本来脚下所踩的处所已经现出两个土坑,深达半尺,四周的地砖都已不见了,明显是他中掌以后双脚先被钉进地里,继而在身弓和空中恶感化下向后弹射,脚尖起来时候将地砖连同泥土一并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