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焚眉[第2页/共4页]

只见屋中那大头老者站起來，朝屋外一招手，立即有儒生拎起桶向院心的柴堆木桩泼去，顿时满院里油味刺鼻，火黎孤温被冷油一泼，复苏过來，一见这景象有些慌乱，身子不住挣拧，一來中了唐门的毒药，二來绳索绑得健壮，那里挣扎得脱。

常思豪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便问：“老先生才学过人，怎不退隐仕进，为民造福呢，”

火黎孤温身上烧了很多水泡，非常灼痛，特别两只大金环被火燎热，烫得耳垂刺痒之极，其痛苦实比疼痛还要难过，现在正自咬牙强捱硬挺，听了这话却惭愧难当，立时大呼起來：“你们晓得甚么，我这……这是马阴藏相，”马阴藏相即外阳缩如孺子，乃内功大成的标记，众儒生那里晓得，一听都眯起眼來，脸露鄙夷之色，先前那小学童暗自嘀咕：“强必执弱，富必侮贫，贵必傲贱，小必自大……”

中间有儒生释道：“侯爷有所不知，您破俺答之事，袁祭酒常常与人议论起來，老是感慨再三，说大明多几个这般人物，那真是国之大幸呢，”

“呃这……”

常思豪当着皇上的面与徐阶抗辩，本身并未感觉如何，但是在百官看來倒是冲撞了皇上、震惊了徐阁老的权威，可说是开了十数年來未有之奇，过后早已遍传天下，只是他本身涓滴不知，现在瞧着这袁老先生如此镇静，另有些迷惑。

袁祥平乃饱学夙儒，最重礼法，闻此言立即寂然，说道：“禅师所言极是，老朽一时愤恚，这倒莽撞了，”当下命人拆撤柴堆，请二人入厅奉茶，俄然间就听“豁啦”一声巨响，急转头看时，只见院门被撞倒了半扇，一条山精巨怪般的大汉闯了进來，众儒生唬得一怔，有人惊道：“不好，鞑子朋友來救人了，”有两个儒生吓得浑身颤栗掌控不定，火把落地沾油，“哧喽”火苗一窜，柴堆便熊熊燃烧起來，顿时松香满院，烟气冲天，别的人一看，有的投掷火把阻那大汉，有的往柴堆木桩上扔，企图“烧死人质”。

不一时厅中酒菜齐上，固然都是素食，却也显得非常丰厚，席间袁祥平怀想荣光，痛述惨史，又由古及今，说到徐阶不重边防、减少军费，只顾安插翅膀等事，不免又群情一回。

常思豪赶快搀扶：“白叟家快快请起，这让常某如何克当，”

常思豪一听面上失容，从速加快打马冲來，到得近前，也顾不得走门了，和六成两个直接从马背跃上围墙。

“不错，”袁祥平目中悲芒涌动：“当年南宋陵夷，鞑子起兵破普州、入顺庆、潼川府，搏斗成都，到得眉山，将千载藏书、数十万珍刻雕版收聚成堆，以火焚之，照得江山透血、汶江生红，当时学人搏命护书，皆被搏斗，千家万户百不存一，先人忍辱负重，在元鞑治下轻易偷生，更是志屈难伸，直到太祖摈除鞑虏，建国大明，各省励精图治，百废皆兴，唯川中无有转机，只因当年受屠过于惨烈，人脉不接，学脉亦断，想要规复元气，实在力不从心哪，”说到此处以袖掩面，老泪纵横。

袁祥平从旁人手中要过一枝火把，向他递过來道：“军侯來得恰好，我等捉到一个胡僧，正要以火焚之，祭奠先人在天之灵，这头一把火，老朽本想本身來点，现在军侯在此，便由您请吧，”众儒生一听精力奋发，齐声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