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凛然大义[第1页/共3页]
时近中秋,秦府高低繁忙起来,张灯结彩,定制月饼,喜气洋洋,大小事情都令陈胜一筹办,把这事暂搁在了一边。常思豪在府中待的发闷,同他出门采买物品,行至商街,见有艺人杂耍,东赏西看,悒情稍解,忽闻喝斥之声,远处有兵卒摈除,行人哗散,后现一匹高头大马,一顶花呢小轿,顿时之人身着武将官服,腰挎长刀。陈胜一见之一愣:“这不是马总兵么?”
秦浪川道:“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常思豪心中暗笑,深思你这瞪眼说瞎话竟然跟真的一样,若不晓得根底,我还真要信了。
只听轿杆悄悄一声磕响,轿夫将大轿缓缓放下,差人将轿帘挑起,一只官靴伸出,稳稳踏地,紧跟着上方金边黑纱冠缓缓闪现一角,一只戴着绿玉戒指、肤色白晰的手伸出来扶在差人臂上,着了力,另一只官靴这才跟进,踏出沾尘。
于耀庭点头感喟:“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官方的事情就是最大的事情,治安不好,百姓何故安生?盗匪在太原城中竟也如此猖獗,这是本官以及统统部属的渎职啊!”常思豪想起昨夜他府宅内的****,肝火鼓了几鼓,毕竟压了下去,心中暗骂了数声奶奶。
于耀庭面色微变:“你从那里得知?”
常思豪改换新衣,率二婢出了耘春阁,转到前院,修盖房屋的工匠们已停了工,闪在中间候着,常思豪遇着出迎步队,排挨次与秦自吟并列站在秦梦欢身后,秦逸吊着臂带伤亦至,谷尝新和莫如之都在。回顾独不见秦绝响和祁北山。
一乘八抬绿呢大轿停在天井当院,轿不沾尘,枣木轿杆仍担在人肩上。八个轿夫身材魁伟,挺胸拔背,矫健之极,双目只望火线,毫不斜视。另有四十多个差人腰挎弯刀,侍立于侧,服饰光鲜。
秦府世人见这位巡抚于大人出得轿来,各自又把头低了一低。
秦浪川身子靠回,两手重搭在椅子扶手上,安闲道:“秦家在鞑靼边疆也有几处小买卖,是本地掌柜闻风回报。”于耀庭沉吟半晌,缓缓道:“动静确切么?”秦浪川点了点头,低道:“此事非同小可,草民得知以后,便欲当即禀报大人,未料匪人杀至家中,乃至耽搁了一日。”
于耀庭扇子一收,在手心打了一下,恍然道:“哦!对了对了,昨日孙知府求见,说有匪事禀报,只是下官公事太多,一时忙不开,未曾欢迎,想来他要说的便是此事。”
常思豪侧目瞧去,见他未着官服,穿的是紫缎牡丹袍,腰横青玉带,银腰挂下两条白玉小鱼斜坠胯边,一柄折扇捏在腹前,上面画的是娟秀山川、大河奔腾。往面上看,蚕眉细目,鼻直如削,五绺墨髯长约一尺四寸,披至胸前,鬓似刀裁,丝丝板正,无一根混乱。眼神中透着一股阳光温和的味道,眼角略有鱼尾纹,却不显老,魅力反增,在院中一站,真是实足气度,雅度雍容。
秦浪川探出身子,靠近些道:“鞑靼大汗俺答率军犯境,不日即到大同。”此言一出,连秦逸也吃了一惊,心想这事我们想着如何躲避还来不及,如何爹爹倒把它先捅出来了?两眼斜瞟了瞟,不知他打的甚么主张。
于耀庭迈着方步,走得四平八稳,进了二门,眼睛扫见补葺到一半的正厅大殿,笑道:“秦公不愧晋中第一巨富,府中庭台楼阁,可比下官的巡抚衙门还气度得紧哪,秦兄这又大兴土木,是要盖一座行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