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唱曲[第4页/共4页]
酒成一线入杯,哗响。
但是厅内旷寂,久久无声,并无一人喝采。
她也不等别人,抬头咕嘟嘟灌了一大口酒。
这鞋子也已换过,不再是跳舞出场时的木制格式,而是白底青边,布料洁亮生光,有着瓷器的质感。
她纤指按弦,悄悄一笑,说道:“小香近來新写了首曲子,大师要不要听,”
这话一出,有人点头同意,有人出言辩驳,几拨人各执己见,相互辩论起來,也有人不屑参与,瞧着这些人连连点头,闭起眼睛,自顾自地回味余韵。
“哈哈哈哈,,”
此人约莫三十摆布年纪,身材肥胖,生得一副黄焦焦的面皮,蓄着短须,穿戴打扮算是繁华中流,大夏季的,手里还是拿了把斑竹小扇,见世人都向本身看來,便站起家道:“君不闻‘孤单难醒’四字,孤单难醒啊,此曲绝非怡情之作,实道尽人生孤单,乃千古悲苦文章,你等可曾经历半夜梦回之际,披衣下榻,但见窗间香冷,院中竹寂,宇漏星华,地覆月霜,令人只觉心头哽哽,胸中一缕苦闷,万种孤傲,难描难述,此曲轻柔细绪,如诉衷肠,正唱出其间苦楚,故鄙人觉得,诸公都错解了,”说话之际头摇南北,扇指东西,一副文酸模样。
水颜香一笑搁下酒壶,瞧着世人道:“个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那潘安子建岂不遍街都是了,”查鸡架忙笑道:“有才无才,笔下看來,女人不如应下,來做一回才子主考,也是个嘉话呢,”水颜香哈哈大笑。
有人禁不住赞叹起來:“水女人这支歌,曲妙词悠,真是仙家逸品,令人闻而忘忧,”四周人听了纷繁点头,有人拥戴:“不错不错,此曲听來仿佛有温水自头至脚缓缓淋下,满身遍暖,真听得我等如痴如醉,一时连身在那边都记不起了,”一时候又有很多人七嘴八舌地夸奖,忽有人道:“差矣,差矣,”厅中一静,大师目光都集合到了他身上。
他身子略往前探,阴沉森隧道:“日月便是明字,东风便是东厂,这不就是在讽刺我说风话,借东厂之势,一手遮天么,”
朱先生毫无惧色,搁壶安安稳稳靠在椅背上,明朗一笑:“掌爷是在说我么,这话可真不知从何论起了,嘿嘿,这大夏季的,能安避暖室,喝酒听风,难道妙哉快哉,兴趣高涨,吟两句诗,需求甚么胆量了,”
她启口轻圆,气无炊火,声音淡悦,柔婉,像一泓清泉汩汩汇入溪流,与乐曲构成一种沒有摩擦的渗入。
一声铮响率然敞亮,仿佛一条小龙离弦飞去,吟游厅内,其韵悠悠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