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乡野居[第1页/共3页]
三人绕过壶口巨瀑,稍行不远,放下皮筏,逆流而下,筏子像一片落叶般,在波澜澎湃的激流中奔驰向前,时而如沉浪底,时而飞于浪峰之巅,宝福白叟于筏头屈膝站定,手撑竹桨,察看遁藏着礁石,身形跟着筏子起伏摇摆,脚下却如生根普通,与这羊皮筏子浑如一体。
白叟道:“我们在上游河岸边发明了他,他当时已经昏迷,趴伏于地,身下一道血线,通至树林,想来是从林中撑刀出来,跌摔于地,欲爬到河边饮水,却半途力尽。我看他边幅不似好人,大抵是途中遇匪,身受其害,以是与孙女救他上筏,漂流而下。一会儿绕过这壶口,下流再有不远,便是我家,你们既然了解,也便一起来吧!”
白叟合上衣衫,道:“如你所说,他是被那四棱黑刺所伤,固然创口不大,但刺得极深,已经伤及内脏,不过他身怀技艺,内功高深,且己点穴止了血,不然他这条命,早交代了。我在这黄河之上行筏,不知被礁石划破过多少回击臂,磕破多少次头,对于外伤医治,小有经历,你们两个,且来帮我。”
又行一程,宝福白叟竹桨轻拨,皮筏缓缓泊岸,常思豪帮着把筏子拉起,由白叟引着,登陆前行。
常思豪大是忸捏,宝福白叟一笑:“少年玩皮,也是无妨。来!”领着常思豪沿来时路向外走,将到河边,伸手折了几根柳条,向右边一拐,来到一处草凹地,中间凹处,盖着方木板,凹地近水处有竹编网栅相拦。白叟把柳条扔给常思豪,俯身揭开木板,本来上面是个小小水窖,水面上几条大鲤鱼见人而惊,翻花打水,底下黑背金鳞,还不晓得有多少。白叟大手一捞,喊声:“接着!”一条鲤鱼飞出水面,直奔常思豪面门,常思豪伸手去接,那鱼身上有沾液,又湿又滑,扑扑愣愣,身下水花,溅了他一头一脸,抓拿不住,掉在地上,这黄河鲤鱼腰力极足,在地上一个打挺,便是三尺多高,常思豪仓猝去扑,却按不住,这鱼三蹦两蹦,竟然就要跃过竹栅,重入黄河。宝福白叟喊道:“抠它腮!”常思豪扑住那鱼,仓猝依言而行,公然抓了个健壮,返来用柳条穿定,己是额头见汗,浑身都是泥点,白叟不由哈哈大笑。
恰是山西秦家二总管,金刀陈胜一。
一起草径清幽,柳绿枝摇,不一时三人抬着皮筏,来到一个篱院。院中心一间草屋,温馨静憩于树荫之下,四周用竹片木棍叉成的围栏抬腿可过,只可防君子不防小人。围栏内两只土鸡落拓地刨地捉虫,咕咕轻叫,草屋的木门开着,两扇窗户也都用木棍支起,以便通风透气。
那白叟面露忧色,问:“娃子,这是你的亲人么?”
此光阴正中天,侧目望去,河边芦苇摇摆生姿,两岸绿野如涛,远山如画,轻风送爽,掠影浮光,风景恼人。遥遥已经看得见岸边零散柴扉人家和远处错落的村寨。
宝福白叟见这架式,明白他的意义,笑道:“好,接着!”大手一扬,又是一条大鲤飞向常思豪。
筏上躺着那人,身形魁伟,髯毛黑中有白,身上衣衫已经破裂不堪,大大小小擦伤淤伤,不计其数,身侧放着一柄长刀,闪烁金芒。
三人边走边说,白叟问到他肩、肋伤处,常思豪将与番兵战役等事来龙去脉讲了,听得二人动魄惊心,问及姓名,本来白叟名宝福,在黄河上放筏维生,兼捕鱼货,他这孙女,本年已经十二,却连个大名也没起,只要个乳名,叫小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