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老鸦峰][第2页/共3页]
千年后,老鸦峰成了灵山最险要的景点。登峰的石阶嵌在绝壁上,每一级都刻着小鸦的浮雕,旅客们摸着冰冷的石壁,仿佛能触到墨羽振翅时的气流。峰顶的神鸦像早已被光阴磨去棱角,却仍然举头向天,翅膀下的岩凹里积着雨水,清冽甜美,山民说这是墨羽的“护民露”。
凿山那日,周遭百里的百姓都赶来帮手。八十岁的张老夫背着石锤爬上绝壁,说要亲身为墨羽刻眼睛;曾被救活的孩童们用山丹丹花编成花环,系在脚手架上。当李老头用金刚石凿出第一缕眼纹时,天空俄然响起清越的鸦鸣,墨羽竟从云端飞来,落在未完工的像顶,低头凝睇着下方繁忙的人群——这是它第一次以真身直面百姓。
桃溪镇的百姓闻声天车轰鸣,挣扎着爬出流派,只见金光中飞来一只巨鸦,翅膀上的血痕未愈,却仍在高空回旋,指引仙医前去抱病最重的人家。清微真人以玉瓶倾倒银河之水,墨羽便口衔神火,沿着河道燃烧浊气,所过之处,溪水重新变得清澈,岸边的枯草竟抽出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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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羽大人!”有人跪地叩首,更多人却只是昂首浅笑,眼中没有惊骇,只要感激。墨羽俄然明白,百姓立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与他们共磨难的火伴。它收敛翅膀,任由山民们抚摩它的羽毛,感受那些在战役中留下的伤痕——这些伤痕,今后成了老鸦峰岩纹的一部分。
越往北,六合越是浑沌。在幽州鸿沟,墨羽赶上了守关的风伯弟子,对方念着“天庭禁令”不肯放行,它干脆撞断对方的风幡,金眸中肝火几近要焚化云霭:“若再禁止,我便啄瞎你的天眼!”风伯弟子错愕退避,看着那道黑影消逝在冰缝里,喃喃道:“从未见过神鸦如此癫狂……”
“墨羽大人又去天庭了!”孩童们追着云端的黑影奔驰,老猎户们则在山神庙前焚香——这神鸦从不沾人间炊火,却总在百姓危难时现身。曾有一年大旱,墨羽衔来东海龙珠,在灵山顶空回旋三日,哄动甘霖;又有山贼劫夺村庄,它爬升而下,双爪如铁钩扯破贼首衣衿,惊得群寇捧首鼠窜。山民们都说,墨羽是灵山的保护者,是连着天庭的“活桥梁”。
墨羽不答话,双爪抓起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砸去,趁山魈遁藏时直扑其面门。一人一鸦在峡中缠斗三日,墨羽的羽毛几近被扯落半数,却在最后关头啄瞎了山魈的左眼,对方惨叫着坠入深渊,而它本身也筋疲力尽,从云端跌落,刚好摔在蓬莱仙岛的沙岸上。
“是瘟神降灾了!”巫师敲响羊皮鼓,在村口挂满桃符,却挡不住疫病伸展。不到半月,本来热烈的阛阓空无一人,家家流派紧闭,只闻声断断续续的嗟叹从破窗里漏出。村西头的张婆婆抱着短命的孙女坐在门槛上,泪水滴在青石板上,凝成暗红的血痂。墨羽栖在村口老槐树上,目睹这统统,金眸里出现泪光——它记得百年前曾带蟠桃分给孩童,现在那些蹦跳的身影却躺在草席上抽搐。
第二日拂晓,墨羽衔着染血的童衣飞向天庭。它晓得平常途径已被毒雾封闭,只能穿越极北冰原,那边有盘古开天时留下的“通天神隙”。飞过雁门关时,暴雪劈脸盖脸砸来,墨羽的羽毛上结满冰棱,每扇动一次翅膀都扯得生疼。路过北海,千年玄龟浮出水面:“神鸦何必涉险?天庭自有法度……”“法度?”墨羽的声音里带着血锈味,“等法度来临,桃溪镇的百姓早成了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