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鼠捕峰］[第3页/共4页]

5、石鼠立碑：祠前香火祭仓灵

县太爷的布告早在半月前就贴在城门上，黄纸边角被老鼠啃出不法则的缺口，朱砂写的"戊子鼠灾"四个大字缺了右下角，像被鼠牙咬掉的。"从浙江到江西，运河的漕粮被咬断，盐引文书成了鼠窝。"李贵砸吧着旱烟，火星在暮色里明显灭灭，"城隍庙的供果刚摆上，转眼就剩核儿，连城隍爷的胡子都被啃秃了。"

"他娘的，老鼠比鞑子还凶！"村正李贵抱着个缺角陶罐，罐底的粥渣早被舔得干清干净，房梁上俄然窜过几只灰鼠，颀长的尾巴扫落陈年的泥灰，掉进他的粗瓷碗里，惊起满场咳嗽。祠堂前的老槐树下，十几个老夫围成一圈，每人脚边都摆着被咬穿的粮囤，氛围中满盈着陈粮发霉的酸腐味。

"谨慎！"山风中俄然传来童声。玄机子脚下一滑，冰层碎裂的声音在空谷中回荡，整小我向绝壁坠去，千钧一发之际，金鳞俄然化作细绳缠住他的手腕，将他吊在半空。岩壁上，三只巴掌大的小松鼠正用尾巴指着他脚下的冰缝，毛色乌黑，眼瞳倒是幽蓝："那边有百年鼠王的巢穴！"

3、风穴凝霜：冰崖之上遇奇鼠

现在的鼠捕峰，成了灵山的奇景之一。旅客们会在石鼠像前抚摩它的尾巴，传说能带来"不被偷抢"的好运。峰顶的风穴仍然吼怒，但风中不再有鼠类的尖啸，反而异化着谷物成熟的香气。山脚下的博物馆里，摆设着当年的止鼠璜残片和《鼠捕峰记》拓本，每到阴雨气候，残片上的鼠形纹路就会模糊发光。

玄机子在祠堂的石碑上刻下《鼠捕峰记》，胪陈了仓灵君的过往："昔者仓灵司鼠，因仁心纵鼠寻食，触怒天条，被贬人间。今其毛血化阵，止息鼠患，实乃六合循环之道。"碑文末句特别夺目："鼠患非鼠过，乃人不知节也。良田开垦无度，仓廪囤积无度，故鼠群来索债。"

玄机子就是在这时踏进谷阳城的。他背着褪了色的八卦囊，草鞋上沾着红、黄、青三色泥土——那是龙虎山的丹砂土、三清山的云雾土、武夷山的茶垢土，囊中有本残破的《搜神记》，翻到"灵鼠篇"时，泛黄的纸页上还留着师父临终前的血字："戊申年，地火相冲，鼠灾起于艮位，唯有玉华洞灵鼠可治。"他的师父青虚子，恰是三十年前在玉华洞见过仓灵君的最后一名茅山弟子。

鼠捕峰的峰顶风穴，长年刮着砭骨的北风，玄机子攀着结冰的岩缝向上，八卦囊在腰间闲逛，内里装着从玉华洞带来的金鳞和半块止鼠璜。海拔两千米的峭壁上，他的草鞋早已磨穿，脚指冻得麻痹，俄然，嵌在指甲缝里的金鳞俄然发烫，照亮了岩壁上密密麻麻的鼠爪印——这些爪印竟构成了《神农灭鼠经》的残篇，每个笔迹都被鼠涎浸成深褐色，记录着"以鼠治鼠五谷循环"的古法。

拂晓前的一刻，玄机子带着仓灵君的鼠毛和灾鼠的一缕髯毛回到谷阳城。祠堂前的空位上，百姓们跪在雪地里，怀里抱着最后一点杂粮，孩子们的哭泣声响成一片。玄机子将鼠毛放在火盆中，青烟竟在空中聚成仓灵君的虚影，固然只要孩童般大小，却让统统老鼠都伏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