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赴任盐运 第〇〇二章 单骑向东绝尘去[第1页/共2页]
夏牧阳并未坐到石凳上,徐行朝乡民们行去,笑问道:“鄙人姓夏,是朝廷派来辖制哨所叛变将兵的武官,可否坐到你们那边来?”
“阿爹阿妈,天好黑啊,下雨了,我们归去罢!”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站在田埂上,对着打谷的一对青年佳耦唤道。
她刚才见过夏牧阳,见他站在雨中直勾勾地看着本身,这时再遇,心中不免悄悄嘀咕:“这个伯伯是甚么人?好不威风啊!刚才看我何来?”
夏牧阳走进洞里,第一眼便看到了刚才田垄间看到的那一家三口,三人紧靠着坐在角落的石块上,小女娃正怯生生地瞄过来。
“如何不成?夏大人若不嫌弃,嗯……这……便请随便坐罢!”一个年长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躬身执礼道。此处,粗陋不堪,实在难做迎宾之所,老者自是一脸的难堪。
风为雨前卒,雨随风势猛。
男人见夏牧阳在劈面坐下,原是有些拘束的,听他这么问,忍不住叨唠起来:“唉,本年实是个可贵的丰年啊,田里的穗条结得又长又实,一爿爿金灿灿的。这些天日头好,本想让稻穗再晒晒,今才开端收割的,那里想,却下起这么大的污臜雨。家里这五口人就希冀那八亩地的收成了,打夙起来忙到现在才收了一亩不到。风刮倒了植株,不知又要糟蹋多少粮食……”
那妇人见丈夫斥骂女儿,柔声劝道:“囡囡爹,天公作歹我们能有甚么法儿?多拼抢回些便是了,拿囡囡置甚么气!”她嘴里说着,手上却并不稍滞,脸上描述却极其繁复:有怜、有怒、有恨、有愧、有疼... ...
夏牧阳悄悄摇了点头,眺目四下望去:风渐大了,天气渐黑,田垄间却并未走出一人。这些人长年在外劳作,天然晓得天气骤变乃暴风雨将来的征象。此处甚是远僻,药材匮乏,便是平常的风寒亦有能够要了性命。然,他们谁都不敢走。
“阿爹阿妈,你们陪囡囡回家罢,我独个儿不敢回。”女娃子行出十几步又折了返来,嘤嘤抽泣道。斗大的雨滴落下,将她的头发、衣服尽皆浸湿。
众亲卫得了令,低声回道:“是,夏大人!”在某些时候唤夏牧阳“夏大人”是他们多年以来已构成的默契。
夏承灿刚收好信,便刮起了南风,吹得世人衣裳猎猎作响,吹来天上乌云密布。他的神采比天上的云还要黑。
大雨流落如珠,砸在人脸模糊生疼。不到半刻,地上已有寸余深的积水。
“如此,便叨扰了。”夏牧阳却毫不介怀,笑着回礼道。
他顿了顿,乃向那小女孩一边行去,在矮个男人劈面石块坐下,笑着问道:“兄台,本年年景如何?”
一个矮瘦男人重重丢动手中打完的稻把,肝火冲冲行过来,骂道:“臭皮妮子,还不快归去,莫担搁了爹妈干活儿!”小女娃挨了斥骂,蹲在地上,扁着小嘴巴呜呜哭着,好一副委曲的不幸样。
听了老婆的话,矮个男人脸有惭色,俯身去捡拾地上的遗穗,站起时俄然一脚重重踹在打谷槽上,对着天空痛骂:“你个贼老天!你个污臜的恶鬼!你没有眼么!”这几句话满含悲忿,最后倒是哭着喊出来的。见田间已有积水,再打不得谷,他冲到蹲着的那女娃子面前,哈腰抱起她紧紧搂着,向田垄内行去。妇人无法放动手中稻把,快步跟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