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锋芒初露（三）[第1页/共3页]

周县令竟顾不上旁人，冲秦放鹤招招手，“你来。”

了不得！

周县令的声音不自发温和下来，“你方才可写了甚么诗？用了哪些典故？”

他才来章县没两年，天然不记得一个岌岌知名的乡野秀才，只是当儿子的这般聪明机灵，或许今后能有一番作为也说不定，倒是可惜了，那位秦秀才毕竟没能沾上光。

倘或这少年来日公然有大造化，本身也能多条退路，哪怕给官老爷跑腿儿呢，也比在小镇上半年卖不出一本书强！

竟然真是个孩子。

真是……不利！

现场合有人都看着这边，无数视野犹照本色，沉甸甸压过来。

天爷，人真多，大寒天愣是出一身大汗。

孙先生对秦放鹤叹道：“方才我就在那正楼劈面的茶社里坐着，都看得明显白白，未曾想你另有这般胆识和才调……”

因孔大人在场，资格学问不知赛过周县令多少倍，若他对待孔姿清也如对秦放鹤普通，不免有班门弄斧之嫌，故而只略略问过便罢。

青色的粗布棉袄，皱巴巴的，看着家道便不甚敷裕。

秦放鹤：“……去过几次，孙先生比较好客。”

白给橘子吃也就罢了，在大街上瞥见竟也要大老远追过来发言么？

问这些是因为秦放鹤年纪实在太小了，恐怕有人教给他代写。

刚才他亲口承认《四时》是借了纪行的光，此时天然不可否定，但夙来那类书都算不得正统，方才周县令听到的刹时也似有不喜，总要避一避的。

孔姿清微怔，垂在身侧的手指伸直几下，毕竟还是没动。

几人钻出人群时，模糊听到身后仿佛有谁在喊些甚么，不过四周游人浩繁，非常喧闹，也有看够了热烈往外走的，听不大逼真，干脆不去理睬。

秦放鹤出来时他只瞥见个背影，瞧不大逼真，不敢认，一向到前面对方出来了，看了正脸，这才肯定了，顿时又惊又喜。

秦海：“……”

学问一定比得过，便是表情举止，也不免惶恐局促。

周县令又问他父亲是谁，秦放鹤也答了。

秦海护着两个小的，一鼓作气挤出中街，目睹火线行人减少，这才松了口气。

周县令到底说了一番场面话，非常鼓励，叫人拿了上好的文房四宝和两套府城传过来的选本与这六人。

稍后代人各自散去，孔姿清回到祖父身边坐下，也不知在想甚么，有些心不在焉。

秦放鹤略想了一回才谨慎道：“倒也未曾读甚么旁的，父亲说，读书识字总以正统为要，万不成被杂书移了心志，草民便只将那贤人言熟读了，至于纪行之流，不过闲暇做耍，开阔眼界罢了。”

就书肆整日那稀稀拉拉羊粪蛋似的寥落的客人？

仿佛比自家孙儿还小几岁。

如果书香世家的子孙倒也在道理当中，毕竟自小耳濡目染，原比凡人强些。

“听你辞吐，公然是端庄读过书的，师承那边？”

如许小……他不由再次感慨。

秦放鹤率先回神，仿佛表情颇好的模样，朝他悄悄挥了挥手，然后便与秦海和秦山相携而去。

“这是县里的老字号了，因仆人家就住在铺面背面的院子里，这才没关门，”又指着那些纸包一一说道，“有蜜煎桃条、盐渍橄榄，另有一封桃酥，一包乳饼，一条芝麻酥并两把糖瓜，且拿了家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