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器材难题[第2页/共3页]
陈锻练眼疾手快扶住踉跄的小媳妇,却见顾长哥指尖药粉簌簌落在壶铃握把上——竟是调配给产后妇女的温补散。
二十平米的堆栈里,哑铃片与铸铁水管胡乱堆成小山,某个焊接处崩开的仰卧起坐架斜插在货堆里,活像折断肋骨的巨兽。
"使不得!"顾长哥药杵重重磕在石臼上,惊飞晾药架上的麻雀。
"加上县中病院采购的二十套病愈东西呢?"顾长哥俄然暴露白生生的牙,指尖弹出一枚三棱针钉在墙上的停业执照旁。
"顾大夫..."陈锻练俄然挨着他后颈说话,带着薄荷脑味道的吐息扫过他耳垂,"我的'药方'呢?"她腕间那道浅痕不知何时缠上了靛蓝药纱,在暮色里像条复苏的蜈蚣。
她发梢还沾着晨练的露水,手里攥着半截断裂的拉力绳——恰是用顾长哥炮制的药草纤维编织的。
晨光如瀑倾泻而入,照得顾长哥鬓角银针寒芒流转。
针尾缠着的桑皮绳簌簌颤抖,恰是昨夜陈锻练遗落的发带。
他身后墙上挂着的《东西安然认证》,边角卷起处暴露底下盖着的过期饲料告白。
"孙记健身东西"的招牌倾斜地挂在一堆废旧轮胎上,红漆褪成暗褐色的"孙"字像干枯的血迹。
陈锻练噗嗤笑出声,绯红活动服擦着顾长哥胳膊去扶货架。
孙老板脖颈的青筋突突跳动,手入彀较器收回刺耳的归零声。
他哈腰避开横在巷口的生锈单杠,指腹蹭过铁管大要皲裂的烤漆,几片蓝白漆皮簌簌落在沾着药渣的布鞋上。
刘大柱的呼吸声粗重起来,门缝里十几双眼睛亮得吓人。
她腕间药草手串撞在铁架上,叮当声里混着句责怪:"二十斤陈醋,你当腌酸菜呢?"顾长哥耳背微动,指缝间三枚银针精准扎进开裂的仰卧起坐架,陈年铁锈竟窸窸窣窣往下掉。
晨雾还未散尽时,顾长哥已踩着露水呈现在镇西头的钢材市场。
顾长哥袖口滑落的艾草香混着铁锈味,在人群头顶织成张无形的网。
"顾大夫您瞧!"刘大柱俄然吼着举起八十公斤杠铃,肱二头肌绷得像要炸开的药囊,"按您说的'举重若轻'心法,这铁疙瘩跟麦秸秆似的!"围观的男人们轰笑着去摸他肚皮,说这清楚是喝了顾大夫的壮骨汤。
顾长哥蹲在双杠旁熬制药膏,陶罐里翻涌的田七混着接骨木香,熏得东西上的防锈油都沁出几分药味。
健身大汉们古铜色的胳膊在晨雾里泛着油光,常日里能扛两百斤药碾子的手现在严峻地抠着门框铁锈。
"顾大夫!"清凌凌的女声破开呆滞的氛围,陈锻练绯红色的活动服像团火苗跃进门内。
生锈的螺丝如黑雨般坠落,在满地油污里溅起藐小波纹。
暮色渐浓时,晒谷场角落多了个樟木药柜。
阳光穿过破洞的彩钢瓦,在顾长哥青布衫上烙下金灿灿的补丁,他哈腰拾起三棱针时,陈锻练带着药香的发梢正扫过他手背。
他浑浊的眸子死死盯着顾长哥腰间闲逛的针灸包,那边模糊暴露半截盖着红章的查验陈述。
门外俄然发作出喝彩,刘大柱们挤塌了本就倾斜的铁门。
陈锻练耳背泛红地别过甚,却瞥见孙老板瘫坐的暗影里,有只野猫正叼着半张撕碎的送货单窜向药圃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