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只影[第2页/共2页]

那是一个牛皮缝制的小袋子，袋口封着厚厚的火漆。

徐玠倒是一向在看他。

“劳您老在此等一等小子。”他抬手抹了把脸，利索地跳下车，向那黄须男人号召了一声，旋即撑开了竹伞。

当闲逛的水面归于安静，徐玠面前已再人影，唯寒雨满天。

“还挺全面。”他掂了掂牛皮袋儿，唇角犹自勾着，眸色倒是冰寒。

“扑嗵”，浅池炸起水花，搅碎了那道人影。

徐玠入迷地看着，面色怔忡，也不知在想甚么，微白的热气自他口中喷出，斯须又被疾风吹散。

池中自是早没了那些活物，山石子亦被人搬空了，本来干枯的池底，因了这连天的阴雨，倒是汪了浅浅的一层水。

黄须男人就像背后生着眼睛，这厢徐玠方一坐下，那厢他便抖了抖缰绳。

北风吼怒而来，那一层浅水时而破裂、时而集合，总也没个定处。

他道。

在他的头顶，灰黄的云层积存着，仿似下一息就将倾泻而下，将统统统统尽皆埋葬。

现在，这眼睛朴重勾勾地盯着徐玠的身后。

他低下头，望向化在手中的冰水，渐渐地，同时亦是用力地，握紧了五指。

“来由呢？”

“很好。”他瞬也不瞬地目注蓑衣男人，眸光蓦地变得锋利，问道：

蓑衣男人没说话，只略略昂首。

他的坐姿与神采没有分毫窜改，就连掌中雨伞的角度，亦与方才完整分歧。

徐玠熟门熟路地穿廊绕径，不消多时，便站在了二进院的放生池畔。

更不成能是门外的黄须男人说的。

现在，他正单手执缰，另一手撑着把破油伞，懒惰地靠坐于车厢之旁，两眼平视，神采冷酷，既未去看徐玠，亦没去瞧任何人。

他放动手，清幽的凤眸专注地凝在蓑衣男人的身上：“你既然来我，我是不是能够以为，你应下了？”

黄须男人却像没闻声，两眼半开半阖，似是盹着了。

雨笠、蓑衣、麻布行缠。

雨点和着冰珠落入池中，水面轻圆聚散，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那身影似是自冰雨中固结而成的，灰朴朴、虚飘飘，纵使与徐玠隔水相对、近在天涯，亦仿佛随时会化散在那无边无边的风雨中。

他再度恭敬哈腰，行了一礼，方回身跨进了庙门。

“我觉得你不会来了。”这俄然现身的男人，徐玠却并不得觉不测，说话时面上还含着笑。

这破庙占地颇广，统共分作三进，虽梁檐坍塌、墙垣倾颓，然那廊顶残留的彩画、充满苔痕的条石台矶，却无不明示着它当年的富强。

话音未落，他蓦地探手入怀，敏捷取出一物，掷入水中。

蓑衣男人不说话了，身材却绷得笔挺。

“哗——”，油绸伞面乍然放开，承接着漫天冰雨，击破了这里萧瑟与沉寂。

徐玠的视野追跟着它们，眸光幽且空，好似穿透了那满地飞溅的水珠，看去了别的处所。

他笑了笑，上前几步，拾起了池中之物。

“嗒、嗒、嗒”，漫天风雨中，一张骡车不知何时驶了过来，在他身畔停下。

半带打趣的一问，并未得来对方的回应。

且明显不是徐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