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窄巷[第1页/共3页]
而此番离京,某种程度而言,便是徐玠在为本身、为他至爱的家人,争夺一个如许的机遇。
他不悔。
梅氏百货的后院极大,几近覆盖了东城大街的三分之一,重重院落交叉摆列,迷宫也似,有那不熟谙路的,真能在这里绕晕。
他没急着往前走,而是立在一处崛起的屋檐下,负手游目四顾。
虽说除了玉珮并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言,东平郡王再没拿到其他实证。
现在,那些西欧人搞出了火炮与燧发枪,这掌控便增至九成。
余下那一成,则要看天意了。
“爷,这就去店里么?”元贞打发走了马车,快步从后赶来,一面撑起手中竹伞,一面问徐玠道。
活腻了么?
见他手舞足蹈地,徐玠禁不住乐了,将手向他后脑勺戳了戳:“我说,你小子先别急着欢畅,且细瞧瞧那是真花儿不?”
毕竟,玉都城因“养病”、“静修”而长年闭门不出的贵妇,也有那么十好几个。
徐玠自不虞迷路。
主仆三人进得门来,才一行过游廊,利亨便大喊小叫隧道:“爷,爷,您快瞧,那老梅树着花儿啦!”
徐玠用心“哼”了一声,作势要敲他脑袋,吓得他抱着头鼠窜,小短腿“吧唧吧唧”踩出一溜水花儿,直溅了徐玠半袍子。
这是徐玠的底线。
究竟上,若非徐玠亲至,守院的暗哨早就跳出来拦路了。
徐玠却也不恼,更未去追,只笑着掸了掸衣角,便收了伞,管自拾级而上,顺着抄手游廊往前走去。
那竹筒前端封着火漆,显是秘信。
若欲完整脱出这泥潭,唯有五房伶仃出来住,再不去掺杂王府那趟混水。
除非王府不要脸、老朱家不要命。
金大柱立时自袖中取出一只竹筒,双手呈上:“这是才从庄上送来的。”
他乃至甘心睁一眼、闭一眼,只消朱氏安安生生呆在庄子上,再不兴风作浪,便留她一条狗命。
是故,这打算只履行了前一半,便改弦更张。
利亨一怔,回顾看去,却见徐玠已然行至街心,身上披了半身灯火,广大的青袍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这是梅氏百货后院的角门,徐玠常常来此,皆今后门出入。
当然,她这辈子也休想再返来了。
本来,他与徐玠拿此树作赌,若旬日内老树开了花,则徐玠便算再不能敲他脑门儿。反之,则脑门儿任敲。
他徐五郎自蹈险地,所为者,乃是全部大齐。
东平郡王乃是皇室宗亲,他的背面,但是连着当朝天子呢。
她犯下了为人妻者的大忌。
徐玠“嗯”了一声,漫不经心肠接过伞,扫了眼中间正特长接雨水作耍的利亨,抬手便朝他脑门儿上敲了一记,笑骂:“小屁孩儿,就晓得玩儿。”
此际,那灯笼已经亮了起来,光晕当中,映照出万千雨线。
徐玠信手接了,一面往正房走,一面问:“何思远走了?”
院子里很静,亦很空,空中上铺着大块青石,石缝间连根杂草都没有,显是经常有人清理的。
很快地,那玄漆小门便回声而启,应门之人是个头发斑白的老叟,一见来的是徐玠,他立时张着缺牙的嘴笑起来,口中“啊、啊”地叫着,却本来是个喑人。
但是,自从与红药结婚以后,不知何故,堵塞于徐玠心头的那股子戾气,竟垂垂地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