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惊雷[第1页/共2页]

他叹了一声，瞻仰着当空飘飞的细雨，缓声道：“既是她们罪不至死，倒不如给她们一条活路。”

“陛上面前，臣岂敢虚言。”潘体乾半低着头，修挺的身形如若凝渊，令他说出的每个字都有着难以言说的分量。

这话一出，建昭帝绷不住又乐了，那虚烟般的语气亦仿佛落在了实处，挥手道：“别跟朕这儿哭穷，朕晓得你这厮有钱的紧。”

话虽如此，他面上的神情却极是奋发，两眼都在冒光，笑道：“话说转头，你小子也委实该当好生夸两句。这么个大铁家伙，难为你如何弄出来的。”

别的，那海内四轮车亦极罕见，车轱轳竟是四个浑圆的铁球，其材质亦与铁炮相类，乌黑中泛出乌沉沉的光芒。

目注他很久，建昭帝方才开了口，那唇齿间白烟透露，一如他微有些虚渺的语声：“真是看不出啊，你小子竟还是个帅才。”

“铁军？”建昭帝眉峰一耸，面上涌出较着的惊奇：“这等溢美之词，朕但是很少听你提及啊。”

徐玠刚才甚么样，现在还是甚么样，老诚恳实地，手里的伞都没移上半分。

趁此闲暇，建昭帝游目四顾，所见之处，一片空旷，不由慨叹隧道：“也多亏了皇城有内安乐堂这么个地儿，本来朕还觉着多余，现在看来，这块废地也算有些用处了，那些人么……”

徐玠塌着半边肩膀，一面将伞举得更高些，一面便在那儿叫屈：“陛下冤枉微臣了，在陛下的跟前，微臣喘口大气都得衡量着呢，哪儿敢再有别的。”

这个曾经与灭亡、衰朽与腐臭为伴的不祥之地，在一次又一次枪火与炮击的洗濯下，竟抖擞出了几分朝气，不再如畴前那样暮气满盈了。

本来的内安乐堂，现在已然空无一人，唯四周高墙包裹着寥寂的天井，而那些曾关押犯妃与罪婢的宫殿，此际亦已大半化为废墟。

滚滚雷鸣在皇城的上空回旋着，一记又一记，仿如有巨人挥拳捶打空中，将那连天寒雨亦震得稀碎。

“微臣不敢。”徐玠立时恭声说道，低眉扎眼地，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徐玠躬应了一声，转首唤来个小内侍替他撑着伞，便自去了一旁的雨篷，与几个穿大红胖袄、模样精干的兵卫嘀嘀咕咕地提及话来。

常若愚笑眯眯地应了个是，当真跑下去传话去了。

徐玠亲固执一柄巨大的明黄油伞，躬立于天子陛下侧畔，替天子遮挡着劈面飞来的雨线，勾着脑袋哼哼哈哈隧道：“那甚么吧，陛下真是谬赞了。微臣实则也不过是可巧把这东西给鼓捣出来了罢了，实在吧，微臣……”

它们是被徐玠研造出的新式火器击毁的。

金海桥西畔的某所废殿中，建昭帝拢袖站在残檐下，全然不顾身边墙垣上遍及的苔痕与灰渍，一脸对劲地望向远处翻滚倒落的石块，点头笑道：

“陛下啊，您可要信微臣的话啊，您瞧瞧臣这袖笼里，真格儿的连一角银子都没了。”

建昭帝微有些动容，视野不由自主又转向了徐玠。

“老常哪，你这就去传朕的话，给我们徐爱卿家里送点儿银子，三百两嫌多、五百两不嫌少，免得这小子在外头说朕抠门儿。”

“得了，得了，说你胖，你还就给朕喘上了。”建昭帝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亦将他的余言给打断了。

“是，陛下，臣亲身验过了。依臣肤见，那是一支铁军。”潘体乾叉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