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绝唱[第1页/共2页]

“无妨的，在我跟前，逊之尽可畅所欲言。”黄朴浅笑着掠了掠衣袖，面色疏清而远，有一种出离尘凡的高旷，语声似叹似赞：“徐清风，公然好诗。”

“是啊，先生，徐清风也来了，门生有同窗识得他，指出来给门生瞧了。门生能见其真容，也算不虚此行。”李曜似是难掩心底冲动，声音都扬起了几分，也不待黄朴问，便滚滚不断地又往下说道：

他越说越是冲动，几近手舞足蹈起来，又大声隧道：

数月前，王阁老因过遭弹劾，被陛下免除了官职。直到前几日，吏部才发下调令，将王炎之贬去辽北棋岭县任知县，定于本日出发。

八月秋阴，寒雨连城。京郊驿外的官道上，几不见行人，唯笔挺的门路向前延长着，垂垂没入连天衰草之间。

黄朴穿戴一身素净的青袍，单手执伞，立在道旁，遥眺望向火线空寂的官道。

徐玠徐五郎，号清风客，这在京中士子圈里是众所皆知的，因他诗才与文才俱佳，人又生得俊美风骚，便有人谓之“清风徐来”，这徐清风的名号便也垂垂叫开了。

“本来，你们与我一样。”黄朴微微点头道，面上并无太多颠簸。

“本来先生也是来送王大人的。”李曜欣喜隧道，复又转首望向寥无人迹的官道，神采变得黯然起来：“先生如果再早来上一刻，想必就能见着王大人的面儿了。”

黄朴抚须而笑：“本来徐五郎也来了。”

李曜只觉其一行一止，大有古名流风采，端重矜持之余，又令民气生靠近，心下油但是生几分敬意。

不管品德如何，那两首五律，确切极好。

“王大人当即仰天长笑，连说三个‘好’字，尽酒一瓯、打马而去，那蹄声未尽，徐清风之诗竟也不断，倒是连两二首，以泰初绝唱、壮王大人行色，其情其景，恰是‘挥手自兹去、萧萧斑马鸣’，凡在场者，无不佩服。”

黄朴看了他一会，认出他是太学的一名门生。

那柳色尚还新着，碧绿而狭长的叶片上沾着些许雨珠，苍翠欲滴。

语毕，忽又想起另有个黄先生在前，李曜顿觉本身这狂放模样委实失礼，忙垂眸束手：“门生失礼了。实是那徐清风连写两首送行诗，首首高绝，门生一时有感而发，这才多言了几句。”

是故，为官多年，黄朴至今却还是穷得买不起马车，有急需时，也只能与老百姓一样去车马行雇车，平素出门亦多步行，唯有上衙之时，才会乘坐官轿。

如此廉洁朴实的好官，如李曜如许的学子，自是非常恭敬且敬佩的。

本日乃是原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王炎章王阁老——离京之日。

“门生李曜，见过先生。”一名年青的士子从驿站里走出来，见了黄朴，立时上前恭腰施礼。

提及来，这满京里谁不晓得，这位正四品左佥都御史黄大人，那是出了名地穷。

“提及来，你那几个同窗去了那边？”黄朴此时含笑问道，一面向李曜身后张了张，神态天然，并无一丝为官者的架子。

逊之乃李曜的字，黄朴身为四品朝官，却还能记得一个不起眼的学子的字，足见其用心。

言至此处，他面上已然现出了神驰之色。

李曜见状，更加为其风采心折，回话也更加恭谨：“回先生的话，他们几个有事前归去了，门生没与他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