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柳篮[第2页/共3页]

这绝非荀贵妃杞人忧天，实是宫中手腕层出不穷，先帝期间，便曾有精通草药的嫔妃以有毒的果木暗害她人之事。

荀贵妃不再言声，与她转出东配殿，正要往回走，忽见春分从廊子的另一头走了过来，屈身禀道：“主子，充嫔娘娘来了。”

荀贵妃的唇边浮起一个嘲笑。

多么简朴了然，四时风景尽揽于一身，比那些开开落落的花草可简致很多了，且还费心，不必怕被人以花草算计。

黛青的屋檐下，探出一茎嫩绿新枝，春季的阳光如金屑倾泻，青枝摇摆，似绮年玉貌的美人儿，娉婷生姿。

荀贵妃挑了下眉，心头出现几分嫌恶，却也无可如何。

一名上了年纪、头发灰白的宫人走出去，佝偻的腰向下弯了弯：“贵妃娘娘有何叮咛？”

荀贵妃闭了闭眼，很快又伸开，微凉的手指抚向茶盏，一面提声叮咛：“春分出去。”

她们是从外皇城调出去的，荀贵妃并不敢太用着她们，平素也不过让她们看看门、扫扫院子之类，最多传个话，要紧事情却从不假她们的手。

景仁宫的天井里，植了一株高大的枫树。

“奴婢服从。”春月答得非常温驯。

“咿呀呀——”配殿里传出一道幼嫩的童音，纤细地，如廊檐下脆弱飘舞的游丝。

约莫小半刻后，荀贵妃祷告结束，又自柳条篮的基层拿出洁净的白巾，一面嚅动嘴唇念念有词，一面将各处都打扫了一遍，方才分开。

“叫她们把配殿的门给本宫关严实了，太闹腾了。”荀贵妃举手重捏着额角，语声倦怠：

她也没甚么好欢畅的。

重新锁牢耳房大门，春月上前接过篮子，主仆二人行至偏殿，将那悬在挂落飞罩旁的另一只柳篮给换了下去。

她生得一张圆脸，眉梢有些吊颈，翘鼻丰唇，薄皮杏眼，倒也很有几分姿色，只可惜皮肤黑且粗，生生将面貌减去了三分。

每到当时，她便会浑身湿冷地惊醒，在幽烛的光焰下，一遍遍确证本身还活着。

这里被安插成了小佛堂，正当中的供桌上，供着一尊精美的送子观音，通体以羊脂玉雕成，光彩莹润，而玉像之前，则立着一样的羊脂玉瓶，瓶中以净水供着一根柳枝。

荀贵妃面无神采地“嗯”了一声，挥退了春分，仍旧转望窗外。

荀贵妃很喜好这树。

荀贵妃面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凝固。

“陛下……上回是何时来的？”荀贵妃更调了一下坐姿，纤手支颐，语声带着几分迟疑。

荀贵妃提着柳条篮，翻开薄帘，踏进屋中。

“便如许安排着才都雅，春季么，总要有点儿绿才好。本宫又不爱那些花啊朵啊的，就拿这柳条儿应景了。”荀贵妃嫣然笑道，语声非常清脆。

荀贵妃轻笑起来：“这还是你手巧，过几日等这篮子旧了，你再编个新的来，换下这个。”

唯有景仁宫被解除在外。

特别迎春宴后，乾清宫那边便再没了动静，连畴前每隔几日都会有的小犒赏，亦自断绝。

说着便提步往外走。

荀贵妃的眉心却仍旧蹙得极紧。

此念平生，她的神情便哀凉了下去。

春月忙提着东西跟上，主仆二人出了正殿，沿抄手游廊行至东配殿。

荀贵妃从袖中取出钥匙，开锁进了屋，春月熟稔地将柳条篮子递了畴昔，旋即将门掩上，立在门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