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春酣[第1页/共2页]

这才像话。

不说宫里了，便是那些差未几的人家，一个妾生的女人，如果也像三公主这般，对个姨娘和奶嬷嬷念念不忘地，那就是不分尊卑，长辈们头一个便容不下？

现在的她，乃哕鸾宫掌事宫女，拿着甲等份例，是为三公主身边第一人，这还不算甚么，更让人恋慕的是，将她一起汲引上来的，乃是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

程寿眉忙劝：“这倒是奴婢的错儿，不该挑起这话头来。现在可喜三公主全好了，真真是云开见月，今后都是好日子呢，主子也自欢乐。”

程寿眉正急着往里报信，那里有空理睬她，只笑着摆手：“顽你的去罢，这般多话。”

李太后被她说得笑起来：“你就这么哄着我罢，总归这话我爱听。”

程寿眉趋前两步，含笑禀道：“启禀主子，并无大事，就是三殿下一归去就叫把帐幔窗纱都换成了光鲜的，还叫拿小库名册出来，说是要将安排家什也都换了。现下哕鸾宫可热烈着呢。”

说着她已是眼眶微红，举起帕子按了按。

程寿眉亦陪笑道：“是啊，奴婢也觉着三殿下现在活泼多了。”

太后娘娘悄悄叹了口气：“你觉得我未曾这般想过么？可畴前是个甚么样，你又不是没瞧过？”

说到底，三公主最该靠近、最该孝敬的，乃是太后娘娘并皇后娘娘她们。那才是她正端庄经的亲人，更是礼节孝道之底子。

李太火线歇了午，正歪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程寿眉进殿时，便见两个小宫人跪坐在宝座脚榻前，各执一柄美人拳，悄悄地替太后娘娘捶着腿，殿宇东角的茶炉子上烟气氤氲，司茶小宫人正烧煮新茶，窗前的青玉案上，金鸭兽沉香霭霭，熏出满殿安然。

未几时，红药一身青衣素裙，碎步走了出去。

她自来得李太后信重，又是暗里相谈，言辞便直接了些。

得着这个准信儿，太后娘娘才放心让她回宫。

那小宫人笑嘻嘻去了，程寿眉亦忙忙起家，直奔寝宫。

正说话间，忽听外头小宫人禀报：“禀太后娘娘，哕鸾宫顾掌事求见。”

程寿眉立时停了行动，太后娘娘亦展开了眼，语中带笑：“此人真是不经念叨，说着就到了，定是三丫头叫她来的。”

当初她们几个小宫人被关在尚宫局，世人还觉得她们永无出头之日，不想红药与红梅也不知走了甚么运，不但躲过了发送浣衣局的厄运，且还复归原处当差，红药更是一飞冲天，直是羡煞旁人。

回宫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将素面儿雨过天青的窗纱，换成了出炉银喜鹊闹梅的款式。

紧接着，帐幔、椅袱、桌围等物，她亦皆命人撤换，畴前那种单调的青、碧两色，现在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鹅黄、翠绿、桃红等活泼调皮的色彩，直将哕鸾宫装点得分外光鲜。

“那就叫她出去罢。”程寿眉会心，提声叮咛。

再说刺耳些，碰到个刻薄有手腕的嫡母，治个庶女还不轻易？又何曾有太后娘娘并皇后娘娘如许的刻薄？

太后娘娘比来实是太费心了。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又是一叹：“她能这么着，便是她自个儿的福分。我年纪大啦，又能陪着她几年哪？”

再一个，柳夫人的药也好。

此言大是伤感，程寿眉忙快步行至她身后，拿捏着力道替她揉额角，口中轻声道：“主子但是漫天神佛保佑着的呢，莫说长命百岁了，千岁也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