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烟花[第1页/共2页]

眺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徐玠眸光微闪，唇边浮起一个挖苦的笑。

她晓得，他不会究查了。

但是，在鬼门关打了个转儿，她那心气俄然就平了。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似是在考虑字句，很快又续：“进宫以后，她倒也挺会来事儿的，只是心气却未免太高了些，仗着识几个字，生得白净，到处争强掐尖儿，人憎狗厌的，也就认了那一门干亲，现在阿谁既死了，她在宫里便再没了依凭。”

她骗不过他。

“本来如此。”少年说道，语中公然有几分不耐：“那我就叫人把你送回安然坊，你自去与你家人见面去罢。”

明知她说的是假，却不肯或不屑于拆穿。

五两的赏钱可未几见，够这老东西吃一年的酒了。

不甚动听的音线，让人想起呱噪的鸭子。

瞧不出端倪，亦推断不出意味。

红衣如蒙大赦，再谢几声，便在那侍卫的护送下分开了。

“放焰口了！”贩子传来孩子的喝彩，驰驱的行人汇作一小股人潮，仓促向着坊外涌去。

语声落地，她将头触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脑门刹时一阵钝痛。

“本宫晓得了。”宁妃慵懒地扶了扶鬓边玉簪，朱唇轻启，吐出纤细的语声。

“嘭”，一声爆响，蓦地惊破水中月影，脚下的空中亦似晃了晃。

徐玠举首望去。

邓寿容躬立在侧，并未去看烟花，只警悟地往四下瞧。

红衣不明白。

环顾已毕，她方才敛首低声道：“回娘娘的话，方才奴婢才得了信儿，那一头已经把人送到了我们指定的处所，这时候想必都完事了，再过上一个时候，就会有动静过来。”

红衣忍不住打了个颤抖，下认识低了头，再不敢看。

“嘭”，又是一声巨响，玉宇澄空、月上东山，那素净缤纷的光重堆叠叠，半空里绽放着，仿似一朵朵乍开即谢的花。

宁妃讶然地挑了挑眉，旋即掩袖轻笑：“这可真是……孤勇。”

这话正中红衣下怀，她直是大喜过望，忙再度叩首：“多谢公子拯救之恩，民女……”

有这两重起因，加上对方本就不肯穷究，想来会早早把她打发走。

再昂首时，她的额角缓慢肿起一个包，再加个面上尽是黑灰，更加将容色掩去了几分。

建昭帝并众嫔妃皆在最高的第五层看焰口，此时，细乐声与笑语声随风而来，衬着月色与烟花，倒好似天上的仙音，漂渺动听。

红衣心头一阵窃喜。

清楚对方也就比她大了一两岁，然跟着那他垂垂走近，那压迫感亦随之而生，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周遭的氛围似亦变得冰冷。

“你家住那边？”美少年开了口。

红衣的心，便一丝一丝地凉下去。

宁妃被她说得笑起来，柔婉的面庞被烟花映得时红时黄，竟比平素更添艳色。

现在，那老嬷嬷正守在楼梯当口，一手缩在袖中抚弄着。

“回爷的话，奴家住在城外小牛村，今儿和家人进城看焰口，早晨便住在堆栈。因城里人多，爹爹怕大师走散了，便提早约好了，如果找不见家人，便到那安然坊的牌坊下见面。方才奴因贪看花灯，离了家人，这才便贼人掳去，幸亏遇见了爷。”

轻屑便轻屑，只要如了她的愿便好。

她在宫里听人说过，那小牛村离城很远，想这有钱公子也不会有那闲工夫送她归去，再者说，她又不过一介“村姑”，现在更是描述狼狈，估摸着这少年也瞧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