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腊月（二合一）[第2页/共4页]

提及来，这玻璃虽是个新奇玩意儿，代价不菲，制出来的风铃却也不算很贵，大的如小儿拳头，也就一钱银子，小如拇指大小的，则几文钱也能买着。

汤正德咧开唇角，“呵呵”笑了起来，全部身子伸直着，似一截风化的朽木，唯有每隔数息的些微起伏，明示着他还未曾断气。

更有传言，道是太后娘娘并三位公主都特别喜好风铃，说这东西能震厄驱邪、纳吉迎祥，又能招财进宝、添福添寿，几近就没它办不到的，宫里贵主儿们个个都收了几套，因而这风铃便也更加走俏。

他幸灾乐祸地笑起来，眼角余光向旁一瞥，便见红药正巴在一叠话本子上，两个眸子子几近贴在上头，他说了这半天，她连声都不带吱一下的。

他不信此人的话。

狱卒“吃吃”地笑了起来。

方才他起的誓，是实话。

那寒意刺得他喉头锐痛，心肺亦如遭千针万啮之痛。

但是，不出三日，那水沟中流淌着的血水，便被五城兵马司的水龙冲尽，连缀的血腥味儿亦在大雪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零散的爆仗声、孩童的笑声，以及残留的腊八粥的香气。

他不得不两手扶地，撑住摇摇欲坠的身材，冒死张大了赤红的双目，两眼几近脱眶暴出，额角青筋扭动着，身上那股暮气更加地浓厚，仿佛再下一刻就将断气。

天光之下，飞雪兀自洒落……

汤正德紧紧闭拢的眼角下，悄悄滑出两滴浊泪。

构造算尽，却还是白废了心机。

他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喘气着，每一下呼吸，都将冰冷的、充满血腥的气味，扎进肺腑。

“那小我”公然摸到了铜陵县，找到了藏在那边的那家人。

包含汤大老爷在内的统统人都觉得，汤家最大的奥妙，是四老爷丢弃的那对外室母子。

汤正德的喉头地不住高低转动，半晌后，方才艰巨地吐出一句话：“你……铭……誓……”

可无人晓得的是，多年之前，汤正德便避开耳目，偷偷在铜陵养了一家外室，并将几封首要的函件，藏在了那铜陵县中。

看着那狱卒肆无顾忌的行动，汤正德攥紧的手痉挛起来。

汤正德颤巍巍地抬开端，目注于他。

总算未曾让汤家绝了户。

他没的选。

暗影当中，他只能瞧出一个恍惚的表面，看不清、触不及，仿似那倚门而立的并非活人，而是一缕幽魂。

出入皇城一趟，所费委实不赀，那些寺人一个个眼睛都是红的，他好轻易才喂饱了几个，却因年关调职，那几人都不在原位，他不得未几花成倍的银子，打通那些新来的，方顺利进了外皇城。

念及此，徐玠便特长指头捣了捣袖笼。

那些信便是汤家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毫不会翻开。

他终是透露了真相。

毕竟，那条路委实过分于艰险，他如许的马前卒，说不得甚么时候就会死，而有了那几封信，汤家存活的机遇才会更大。

“不错，不错。”蹲在小院儿的台阶上，徐玠抄着两手，说话时呼出大团的白气：

宋贯之一倒，内阁亦少了一人，这个空缺，引朝堂无数眼睛尽凝眸，至于宋家，已经是再也翻不过来的极刑，那辽门军门为求活命，不知往他身上泼了多少脏水，宋家满门便是死上几次，也抵不过那几重罪名。是故，老宋家是死是活、何时问斩，便也无关紧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