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绣鞋[第1页/共2页]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因沿途皆有宫人挑灯往还，纵是山路，亦不觉怕人。

两息后，一股冷气蓦地自脚底直窜头项，她手一抖，“啪嗒”，布袋掉在地上，火石与蜡烛散了一地。

至于东首的那条碎石短径，行至路穷处，便是琼英桥，下桥再走上一段路，则是承光殿。

红药摆手而笑，挑灯在前，踏上来路。

只是，这宫女现在的描述有些狼狈，裙子上一大片水渍，瞧着像是茶水。

只是，这曹姓宫女到底是奉侍谁的，她一时却想不起来。

含混不清的语声，似男似女，又仿佛并非人的声音，虚飘飘浑不着力，却又带阴冷与森然，硬是将红药将近破出喉咙的一声尖叫，又给逼了归去。

待行至路口时，她略留步，踮脚往北面张望。

风一阵紧似一阵，月华亦是深浅瓜代，她微垂着头，恰可见地面上映着的梧桐叶影，大片的锯齿状叶片交叉着，斑班驳驳、随风摇摆，看得久了，让人目炫。

余音未了，她与来人回身就走，如银月华下，二人的衣袂尽皆被风吹得鼓荡，斯须便去得远了。

承光殿乃是今晚贵主们醒酒之处，亦建在一所小岛之上，与琼华岛以一座廊桥相接，细说来，应当也算是琼华岛的副岛吧。

不想，二人还没走上两步，忽见一人自远处下飞奔而来，月光下只瞧见她纷飞的发丝，口中还唤着：“曹姐姐、曹姐姐，快着些，主子叫您呢。”

“姐姐，光驾。”那小杂役笑着将那宫女带到，便退了下去。

正想着，倏然脚步声响，倒是里头的人换好了衣裳，红药忙转头笑问：“换好了么？”

那宫女明显不肯多说，红药亦巴不恰当个瞎子哑巴，两下里竟也默契。

接下来，换衣之人竟是络绎不断，红药忙着来回带路，直忙得四脚朝天，待再昂首时，才发明夜已渐浓，现在恰是玉宇澄空、清辉弄影，照得满天下剔透，好似一大块水晶当头罩下。

“这风倒大了起来。”她低低自语，摆布顾视，见不远处有一株合抱的梧桐，倒是能够挡风，遂快步行至树旁，将灯笼搁在地上，摸索着解开腰畔的布袋，翻找火石与蜡烛。

开宴这才多会儿啊，这就出事了，当真不消停。

红药恭声领命，挑着灯笼出了小院儿。

这里便是她今晚当差的处所。

人家有急事，她自不好凑畴昔，总要给人家一个说小话儿的境地不是？

今晚的宴会，便设在琼华岛最大、也最富丽的广寒殿，当此际，明月如霜、灯火残暴，风里还杂着模糊的细乐声，因离得远，并听不逼真，飘漂渺渺地，仙音也似。

那宫人是个年约三旬的中年女子，边幅非常清秀，此时闻言，便笑着点了点头：“换好了，劳您的驾。”

红烛只剩下短短一截，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幸亏今晚月色甚好，这条道儿也还平整，倒不虞摸黑换蜡烛。

红药呼出一口浊气，垂眸看向手中灯笼。

红药呆看了一会儿，复又择路而行，未几时，便来到了一条三岔道口。

此时，那曹姓宫人已与来人说罢了话，回顾时，面色青白，隐有焦色。

“快去吧，这会子想是开宴了，今儿来的人多，别叫她们等着。”姜寿菊叮咛道。

算算上菜的时候，羹汤酒水甚么的应当已经全都上完了，接下来想必会安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