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雨霁[第1页/共2页]
红柳正沉浸在心境中,闻言并未当回事,只随便隧道:“罗姑姑问我,我却也不知。只恍忽听红棉说了一嘴,道是红药怕要养上1、两个月才气好。”
问罢了,又怕红柳曲解,忙解释隧道:“哦,我也就这么一问,今儿忙得顾头不顾尾的,倒没去你们那屋瞧瞧。我就怕她这一病,你也跟着受累。”
这拨“红”字辈,委实不简朴。
“红药伤得如何了?”罗喜翠的声音高耸地响了起来。
真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张婕妤悄悄“唔”了一声,目睹得那几人闪进影壁,方才“嗤”地一笑,轻声道:“这味儿大的,三里地外都能闻见,有那不晓得的,还当宫里开了香粉胭脂铺子呢。”
但是,尚未踏上那汉白玉石阶,迎头忽一阵香风袭来,桂花头油、玫瑰膏子、芙蓉花露、茉莉香粉……
“放心吧,都在我身上,管束她忙得脚不点地、沾枕就着。”罗喜翠拍着胸脯打包票,心下却另起主张。
她能猜出罗喜翠在想甚么。
“……比及了我们的地盘儿,想如何整治这小蹄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屋中温馨下来,烛火幽微,将两张各怀心机的脸,映得忽明忽灭。
可薛红衣竟也晓得了这事,委实令人起疑。
当红药端着刘喜莲用心迟送出来的贡桶,迎着朝阳,欢欢乐喜走向大净房时,张婕妤一行,已然到达了东六宫外南北长街的东首,再往前便是蹈和门,而过得此门,便是仁寿宫了。
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红衣是从那边听到的风声?
咸福、永宁二宫,住着和嫔、僖嫔、良嫔并三位昭仪,论位份,个个都压了张婕妤好几个头。
红柳垂在桌下的手,不住摩挲着袖畔银镯。
起首,红柳与红衣各得其所,相安无事;其次,红药本就毫无根底,纵使得了这机遇,怕也守不住,倒不如早早抽身退步,还能得个安稳;再次,刘喜莲刻薄成性,红柳夙来厌她,现在她吃了大亏,红柳自是趁愿。
不过井底蛙罢了,只知面火线寸得失,浑不觉内里早已天翻地覆,竟还觉得这是长悠长久之计呢,殊不知,此一去,红柳与红衣,便再也不会回到冷香阁了。
且,比起红衣的来源,四月月朔,才是关头。
回想着乳母的话语,红柳心头一片炽热,旋即又沉着了下去。
她将帕子掩开口鼻,引颈傲视,却见前头不远处,几个裙带飘荡、珠环翠绕的身影,正自转过宫门后的大影壁。
而为稳妥起见,与其令红衣运营落空,倒不如将计就计,将红药陷出来。如此一来,红衣心愿既成,想也不会再肇事端,则红柳亦得安乐。
红药摔伤,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之事。
也不知混了多少种的香气,直醺得那东风也黏稠不堪,兜住人的头脸,一呼一吸间,尽是庞杂而又古怪的香味。
红柳淡淡扫她一眼,不动声色。
“是咸福宫并永宁宫的几位娘娘。”钱寿芳适时轻语。
“此乃嫁祸江东之计,便教她得逞一时,我们也费心。”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得养着么。”罗喜翠面上讪讪,心底倒是一叹。
仁寿宫之行,是她攀上高枝的最好机遇,毫不能错过!
说着,将衣袖拂了拂,又是悄悄一笑。
微垂着首,罗喜翠目中尽是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