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第3页/共4页]

许氏红了脸，狠狠啐了一口，指着马四娘道：“这老奴，竟拿我讽刺。”

曹大难堪，道：“他是读书的，我是卖棺材的，如何说得上话。”

这哪是寻帮衬的，清楚是搬救兵的。许氏立起了眉毛，心中实在气恼：真是没个消停，莫非过不得平静的日子？

许氏也笑：“老的总不见死，好不轻易去了省出一口饭, 可不是要笑？本就大牵着小，小扯着大，多一个又添口嚼，可不是要忧愁？”

许氏懒怠多说，只撂了狠话：“你虽上不得台面，倒是个长辈，侄媳不好言语。我倒是无所顾忌的，你本日来家混闹，大郎归转，我一字一言都学与他，惹得他活力，怕李家过不得好年。”

齐氏讷讷点了头，没了言语，半晌问：“儿媳在家中都做些甚么？”

何栖答道：“时候还早，平素都是晚边到家，婆母略等等，也在家用个便饭。”

何栖只笑：“这却不知，想来年前应能返来。”

她一走，许氏将脸一挂，一掌拍在桌案上，把那齐氏惊得几乎跳起来。

曹大笑：“小郎还是个三寸丁，能顶甚么用。”

齐氏推了何栖的手，坐那低泣，一副梨花带雨、弱不堪衣的模样。

许氏笑：“你这婆子真是胡天海地搬舌头，也不怕被人割了去下酒。”

夏季天寒, 岁老之人难捱，曹家棺材铺买卖昌隆。

他们二人立在门前谈笑，许氏眼尖见何秀才牵了沈计，只觉得二人从这路过，上前施一礼：“亲家与小郎哪去？择日不如撞日，千万出去吃杯茶。”

何栖听得愤怒：“婆母倒是慈母。”她轻笑，声音轻柔，言语却尖厉，道，“只是，我是沈家妇，李家与我却不相干。”

齐氏缩在一边，嘴硬道：“大郎媳妇带父出嫁，养老送终多少的抛费，他家那商店莫非不是陪嫁？她又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十指尖尖不沾水，家中多少的事？她便要买来丫头使。秀才公家的小娘子便是这般娇贵。”

马四娘苦着脸，顿足抱怨：“你不知, 她不比你家老太太，短长归短长, 从年青起就是个明白的。我家那老不死, 便没活明白过, 年青时酸刻, 老得骨头都硬了，还要肇事。家中吃的陈米，她嫌没味，嚼得饭渣吐在桌案上。唉哟，哪来的银钱吃新米，她当家中藏着金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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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一言堵回了齐氏，齐氏哪肯甘心，问道：“小郎何时归家？我好些光阴没见他，可有清减？”

何栖笑着应了，见齐氏也不哭了，惴惴坐那，白白的脸，目光闪动，倒似吃了不小惊吓。

齐氏道：“家中人少，过得清净，不似李郎家里挨挨挤挤一屋的人，牙齿咬着舌头，脚尖踩了后跟脚的。”

沈计道：“阿娘来家中，嫂嫂新嫁，怕是有所忽视，侄儿想着请伯娘家去帮衬描补一番。”

许氏还没回过味，端庄道：“儿媳他们还年青，倒也不急。我做新妇时，家婆未曾催过我，现在我也不做这个恶人。”

马四娘听屋内拐杖敲窗棂的声音，垮了嘴角，道：“也不见耳背。”

齐氏又拧动手帕：“大郎几时返来？”

何栖笑：“大伯娘言重了，婆母不过得闲来家，只是不巧，大郎与小郎都不在家中。”

齐氏辩白道：“我也是为大郎筹算。”她咬了咬唇道，“儿媳家中的商店，一年也值得好几十两银，租与别家是租，租与李郎也是租。转头我将租赁的钱给了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