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第1页/共4页]

“好勒，差爷稍等。”店东一甩汗巾，一手拿了一撂茶碗，一手提了大茶壶，倒茶时溜了六个贼犯一眼，见他们描述惨痛，赶紧移开，低声问道，“差爷，这些人犯了甚么事？”

“诶，我们又不是地里的黄牛，倒是十二个时候在土里犁着？又不是铜筋铁骨。”宜州公差微睐着眼，摇点头，“这些再是杀头的罪犯，我们却不是送他上路的人，这一气没上来，死了。算你的？你也担待不起啊。”

宜州公差心不在焉喝酒，心道：你们倒是打得利落，押送也顺利，万一留下暗伤，在州府牢里出事，错全落他们宜州州府头上。季明府又不是普通县令，如果农家汉出身，既没背景又没仰仗，尽可把错全推他头上。恰好又是个硬点子，惹不得。

宜州公差笑：“到底是都头，见地强些。”将喝了一大半的水囊还给沈拓，舔舔嘴唇，后知后觉，“都头的水竟不一样，清冷解渴些。”

沈拓看他一眼，笑道：“我曾听一个走江湖的道：脚伤腐败有个别例极好，拿刀把烂肉剜下来，再用草木灰敷了，不消多久就好。”

“他明面不满，总比明里笑着敬着，暗里戳刀子强。”沈拓倒喜好这类喜怒摆在脸上的。

他部下叫阿甲的差役，斜着小眼：“好大胆蹬鼻子上脸？非要讨一顿打？”

店家娘子在那做面片汤，睃目睹丈夫在那吐唾沫，吓得往他身边站站，帮着挡视野。

沈拓让店家将六碗没加盐的面片汤给贼犯奉上去，问了价后正待付钱，店家娘子连连摇手，道：“天差办差辛苦，只当贡献天差的，也不值个几个钱。”

陆仁急道：“我却不是可惜水，我只……只……”只了半天赋道，“他一来就拿狗眼看人，都是当差的，虽说他是州府的，我们是县衙的，就比他矮三分了？又狐疑我们办差倒霉，用心与他作对。”

宜州公差见阿甲对贼犯非打即骂，沈拓只当不见，暗里道：“都头，我晓得他们常日就指办理的银钱发发小财，接了这批人，半个铜子也没捞着，心中自是不快。只是，弥乐教教犯不是平常，如果出了差子，我们太守与你们明府都要担着干系。”

何栖微一沉吟：“你不在家中，他们二人少了管束，怕是三餐胡乱对于，到时我叫了他们家来用饭如何？你也能够放心一些。”

阿甲等人晓得沈拓是不爱占这些便宜的，只宜州公差不觉得然，在那歪鼻舔唇。

州府策应的公差绕着贼犯一圈，见此中一个脚伤腐败，担忧道：“都头，这几个贼犯但是要交到禹京的，可不好路上出事。”

吓得店东一缩脖子不再多舌，沈拓又将水囊交给他，道：“劳烦店家再为我们装些沸水。”店东见他不像另一个这般恶声恶气，又看架式，倒像领头，哈腰称是。一并将他们的水囊都收了去灶台那装水，待装到宜州公差的那只水囊，摆布见没人重视，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在内里。

“放了些银丹草。”沈拓哪会细说。

不待沈拓答复，宜州公差道：“有你甚么事？”

沈拓盘腿在树荫坐着，将刀横放膝间，笑：“你倒是小器，一口水都要聒噪。”

一会儿，宜州公差过来，道：“都头可另有水，我这水囊倒是空了。”

宜州一复书，季蔚琇公然令沈拓总领了差事。虽说穷家富路，沈拓倒是因差出行，紧赶慢赶，又要押送着人犯，那里能随心所欲，怕是吃睡都要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