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捉虫[第2页/共3页]
施翎忙端上酒杯,何秀才接过一口饮了,道:“你们吃,不消理睬我。”等何栖带着沈计过来坐下,又说,“阿圆吃一杯,本日劫合余生,必有后福。”
“羊肉嫩膻才好吃。”施翎搬了一小凳子,坐那盯着方才变色的羊腿流口水。
卢娘子笑:“偏财也是财,可见小娘子是有财气的。”又斟酒与何秀才道,“何公莫嫌我说得俗,日子要过得舒坦,哪离得铜子?”
“弥乐教真有巨富?”施翎诧异,他只当谈笑。他与他师父呆的破庙穷得三餐不继,只以寺庙道观都是苦修之地。
都是大男人,何栖多做了肉食,炸了肉丸、虾饼,又切了白肉,煨了肥肚,煎了香鱼。嫌腻又做了苋菜豆腐羹,再拿香油拌了绿油油的鸡儿肠。
沈计拿碗接了何栖挟过的菜,老诚恳实吃起饭来。何栖看他,他们两兄弟,边幅脾气全都两样,比之沈拓的阔达,沈计明显庞大很多。
沈拓道:“你想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我却不想见横尸荒漠,连尸身都喂了野狗恶鸦。”
施翎回想了一下,点头:“饿得慌时,发霉的炊饼都是甘旨,沙、干中带酸。”
何秀才和卢继见他这般听话,俱指着他笑。
何秀才看着他,眼神都放柔了。
沈拓哭笑不得:“你安排得倒全面。”
“可惜啊。”卢继心疼得直顿脚,“好好的白枫酒,却拿来衬了羊腿,可惜啊可惜。”
沈拓露脱手臂细弱的肌肉,道:“我们这边没有好羊肉,天又热,到了晚边不大新奇。我们又不得上好香料,不拿酒去膻,不好吃。”
酒是上好白枫酒,产自汾州,色白酒烈,入喉温烫。沈拓拿酒洒了羊腿,一时火花猛蹿,香味四溢。
何栖笑了,半哈腰稍靠近他,夸道:“小郎真乖。”
“薄片一点。”
施翎越想越美,恨不得跨了马游江湖去。
趁何栖去厨房切生果,跟了畴昔。何栖把香瓜从水盆里捞起来,擦干了水,一回身差点撞了沈拓的下巴,惊呼一声,道:“你怎没在院中陪阿爹?”
卢继边说边点头,何秀才止了他的话头:“隔墙有耳,不成多言,把稳祸从口出。”
何栖不肯对付了事,细想一会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幸运得的横财,与别人无尤,我这俗人自是笑纳。只是,多数数横财皆为不义之财,不义之财接在手里,怕要咬疼了手。比如一杯沸水,杯子只这么大,八分满正恰好,贪多倒很多,不及送到嘴边,就洒出来烫了手、脏了衣裳,反倒得不偿失。”
卢继笑了,摸着胡子,抬高声音:“当年前朝吏治混乱,苛捐冗赋一堆,又有天灾天灾,逼得人活不下去。”他伸手指了指天,“这位当时叛逆时,军队强大,眼看着凑不起军资。本就是为活命才调这卖力的活,没饭吃,谁肯跟着你。太/宗当年不晓得推了多少古刹,虽说厥后装点道:姬家为黄帝先人,灭梵刹恶僧是为弘扬道法。当年实是为了掏庙里的银以放逐饷。
“万事总有水落石出的那日。”何栖深深看着他,半晌后笑道,“争来争去没意义,小郎多吃些肉菜,他日长得与你兄长普通高。”
何秀才不喜荤食,本日乐呵呵接了,吃了几口道:“火侯刚好,须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