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一百三十九章[第2页/共4页]

卢娘子边扶着何栖，让她看着脚下，道：“林中小道不平，别跌了脚。”

季蔚明笑道：“我还觉得法师四海巡礼，曾有偶见，不知法师年腊多少。”

小沙弥记性极好，眨了眨眼，蹦起来，歪着头笑道：“本来遇过的女施主。”又见何栖妇人打扮，吃惊道，“施主嫁作人妇了？夫郎但是阿谁笨拙的粗夫？施主鲜花一样，夫郎不解风情哪晓得养花护花？”

季蔚明见茶馆高雅，除鞋入内跪坐在蒲团上，又令季蔚琇跪坐两侧，亲身脱手煮茶。

沈拓端坐在侧，一瞬不瞬地看季蔚明拿细竹筛筛着碎茶沫，此处清幽无声，夏季又缺虫鸣鸟叫，静得只听茶沫过筛，嘶嘶雪落，让民气中无端不安。

何栖奉了一炉丸香在佛前, 卢娘子与阿娣见人多事杂，礼佛毕便护着何栖往殿外走去。

沈拓浓眉微动，按捺了下去，道：“寺中人多，那位法师不知在那边讲经礼佛，世子与明府先在茶馆歇下，等我寻了他来。”

“我们只来得不巧，和尚闷烧草堆，一林的烟。”卢娘子不谨慎被呛了眼睛，掉转脸抱怨。

“法师的身上有血腥味，暗香裹身，消不去血气，不知法师手上染了多少人血，过后犹自带腥。”

胖和尚哈哈笑：“世子说得有理，天命如此啊，便如太子病弱，昱王安康，兄弟相争，骨肉离心，大略也是命数之过。”

胖和尚考虑道：“倒记不分了然，应有十来年了。”

何栖心头不知怎得一堵，回了一礼，目送小沙弥与和尚拜别桃林，微抬首，浮云飘散，万里晴空。

小沙弥转着黑眸子，来回扫了何栖的腰间好几眼，直看得何栖脸如虾煮，轻斥道：“小佛子做甚么恶棍相？”

季蔚明仍细心筛着细茶，长睫羽翅普通，他道：“我观点帅面善，不知可曾有过面缘？”

小沙弥笑嘻嘻地绕了何栖一圈，跳脚鼓掌道：“本来施主有了小施主。”

她又要为他擦手，小沙弥却缩了归去。张着脏兮兮的两只黑手道：“我煨着山芋，仍旧脏手，不必多此一举。”

主持知情见机，念佛辞职。季蔚明的保护守了院门，不叫闲杂人靠近。

小沙弥这才了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回了个佛礼，道：“施主多礼了。”

“我记性不佳，得见法师后苦思很久，才想起似在昱王别院见过法师一面。”季蔚明叹道，“除此以外，法师边幅极似一名旧人，年事相隔，不得亲见，有缘见过画像。”

沈拓吃了一惊，只得了找了知客僧，亮了季蔚琇的身份。知客僧闻县令私访，一边带路一边另请和尚快快奉告主持，又度季蔚明丰度不凡，更不敢粗心，只谨慎应对。

何栖看着暖烟四起的桃林，道：“倒未曾想林中另有热烈，卢姨，我们顺溪走。”

一言刺心，季蔚琇气得涨红了脸，在旁瞋目而视。

卢娘子忍不住道：“法师，小佛子这般小，也要下山化缘？”肚中道，千桃寺畅旺香火，那里缺了供奉，还要下山讨要。

卢娘子正挤得心慌, 忙不迭点头，三人避开香客人群往桃林走去, 夏季桃林红消绿散, 千条万条的傲然空枝，待到春来, 漫天花发。千桃寺因桃林闻名, 僧侣经心侍弄, 今岁冷冬, 一众僧侣搓了草绳, 绕在桃树主枝, 免得冻坏, 又在风口燃了草堆, 轻烟满盈林间, 倒也另有一番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