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第一百三十七章[第2页/共3页]

季蔚琇拿小指指尖一拨盏中酒，碎了一轮明月，抬首笑道：“也是都头用心之故，都头，再与你两年，桃溪水运可尽在掌中？”

他此一出，饶是季蔚琇也是大吃一惊，问道：“都头何出此言？但是听了甚么风言风语？”

沈拓道：“不管如何，还是谢阿翎一盏酒。”

沈拓笑道：“娘子有孕，夏季也没甚么新奇的吃食，我借了虾笼，想捕些虾来。这条水道少船只过往，布在这边，免得缠了渔船。明府好雅兴，冬夜独钓。”

沈拓席地而坐，道：“我与阿翎粗鄙，没有这些讲究，哪处不能坐下？”

他阿姨极其感念，盛妆跪谢侯夫人。

自此，不管风霜雨雪，暑夏寒冬，季蔚明都领他另行讲文读书，一日不怠。

施翎吃尽碗盏中的酒，仍显不敷，笑道：“酒不嫌多，哥哥谢我就不必，多与我些酒倒是使得。”

季蔚琇抛高兴头暴躁，问起船队的事来，道：“都头看似不显，水运一事却做得有声有色。”

施翎与沈拓同举盏尽饮。

直呕得各家勋贵几欲吐血，那些擎鹰牵狗的纨绔内心更是悄悄叫苦。天子弟子都称平淡，他们岂不是泥猪癞狗？

施翎是个猎奇的，问道：“明府钓了几条鱼？可有白条？”

季蔚琇发笑：“阿兄也只看得冷酷，实则亲热驯良。”

施翎几杯酒下肚，他又视深拓为亲，视季蔚琇为敬，言行放诞，道：“季世子神仙人物，周身都像绕着寒气，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季蔚琇看他们密切，不由想到了本身与季蔚明，他幼时资质不佳，别人背个几遍便能记下的文章，他背个十遍仍旧磕磕绊绊，同窗先生未免轻视。季蔚明嘴上刻薄，等他放学，又常常拉他手去书房与他讲授释义。对家学先生又多鄙薄，与侯夫人抱怨道：“一介酸儒，不知变通，又不识因材施教，族中后辈多有迟误，我教阿弟，比他还好。”

.

沈拓与施翎撑舟靠近，插篙泊在一处，季蔚琇难堪，篾蓬小舟，也未曾多备马扎坐具，未免失礼。

沈拓道：“非是夸口，不消两年，桃溪水运也是我们独大。”

侯夫人掩袖笑道：“晏清，虽道一日为师毕生为父，为父者另有不慈，何况为师？良师与良朋，二者兼可遇而不成求，你苛责了。你既不满族中夫子，等你弟弟放学，你另行教诲，言不如行，行不如动，妄图忿忿之语，于事何补？”

季蔚琇思及此，满盛清酒，月入盏中，似有夜空在底，他笑：“敬手足情深，纵是风凉雪雱，亦联袂同业同归。”

沈拓见他不肯言明，只得道：“明府多加谨慎。”

季蔚明一挑娟秀的长眉，道：“他当弟弟朽木，我却当弟弟良材，旁杂非论，只这点，我便胜他多矣。”

沈拓与施翎也是大吃一惊，一人弃了船篙，一人放动手中的事物，揖礼道：“明府怎在这边深夜垂钓？”

沈拓诚恳道：“不敢居功，水运顺利，实是借了明府的依仗，十桩买卖，九桩因着明府的脸面。”

施翎拍拍衣摆，笑道：“别说船上，荒坟野地，也曾睡得。”

沈拓与施翎听了这话，双双寂静，施翎动嘴唇，还是住了嘴，心道：我靠近哥哥，也感觉哥哥样样皆好，明府靠近兄长，自也感觉季世子是一等一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