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一百二十六章[第2页/共3页]
何栖守在内里,夜风水般清冷,天上月缺似钩,教人无端难过。施翎算不得无根的浮萍,他只是被连根拔起,抖了泥,移来此地,看着也是鲜枝绿叶,却不知是否扎根生芽,风催雨润,许是就此成活,许是枝枯叶黄。
沈拓道:“可知郎中进京是为哪位朱紫治病惹来杀身大祸?”
阿娣正色:“施郎君要出门,先将我打杀了。”
施翎无言以对,又见她取走了注子,笑道:“内里未曾有酒,换了它何为?我便是要吃,也不拿它温酒。”
何秀才叹道:“我视阿翎如子侄,施小郎却未曾视我如亲。”
施翎笑道:“那里学来江湖口语,你一个黄毛丫头,又是喊打又是喊杀。”
何栖笑起来,轻拉着他的手:“你哪比得风稳得轻巧。”
沈拓道:“明府可还另有交代?”
何秀才宿醉,惊问:“家中哪个抱病?”
沈拓道:“你伤了臂膀,倒有闲心买土仪特产?”
沈拓又问:“你诈死逃出世天,那些个追杀的但是信了?”
沈拓看浅淡的夜色凝在何栖的脸,只眼眸清澈如星,隐有笑意。
沈拓却不信,道:“天下哪来得这些许的刚巧。”
此处为家,四海天涯亦应知还。
何栖笑起来:“君子如何,小人如何?我是一概非论的,我只问本心如何?再者,打斗斗狠又非用饭绣花,谁知会不会错了手?便是绣花还能扎了手指。来找嫂嫂更是明智之举,力所不及之时,自要另行设法。本日小事便算,今后遇着大事莫非稀里胡涂,硬着头皮上去应对才是事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遇事机变才是正理。”
沈计在旁惶惑低头,惭愧忐忑,道:“嫂嫂,我但是小人行事?”
施翎急道:“我心中视何公如父,不敢半点不敬。”
一句话说得施翎泪下,道:“何公,我在外也念着早日返来,想吃嫂嫂的饭菜,想与何公下棋,也念着哥哥与阿计。”
施翎沉呤半晌,道:“明府特地交代,此事不能外泄,哥哥谅解则个,恕弟弟不能奉告。”
沈拓奇道:“怎又撞见表兄他们?”
施翎虽困顿,仍道:“哥哥替我与嫂嫂讨情,让她消气。”
施翎笑起来:“我逃了追杀,哪敢再在禹京逗留?一气跑到了宜州,又想着远行在外,不好两手空空回转,宜州比别处又熟些,便想买些土产作礼,谁知遇着了曹表兄。他留着络腮糊,粗布麻衣,打扮得好似落拓强盗,从背面与我号召,我惊弓的鸟,吃他一吓,几乎折了他的手。”
沈拓与何栖应知瞒不过,避重就轻道:“阿翎外出办差受了伤,他偏逞强瞒了我们。”
施翎哭丧着脸:“嫂嫂本就活力,我拿银子出来给她,更不饶我,我实是不敢。”
何栖道:“他卧床歇息,阿爹亲去拷问他,好将他拘在床上,不让他野马似地撒蹄乱跑。”又使眼色与沈计,不让他奉告何秀才,以免他担忧。
施翎微叹一气:“本来只道一个郎中的存亡下落,内里虽有些隐蔽, 能有甚么凶恶?明府给了我一个锦囊, 叮嘱到了禹京再翻开来看, 我顺着指引前去查探, 一时细致, 露了形迹, 引来追杀。他们不是平常刺客打手, 应是私养的门客, 我一人难敌四手, 将计就计硬挨一刀,落入水中,死遁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