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1页/共3页]
说到底,那三万人因党争而死。这党争莫非是赵王与诸王之争?不是,是赵王与诸王身后的世家在相。天子又岂不知?不换牵武,一方面确切低估了凉州军情,另一方面则是不肯与世家过分锋芒相对,并将江统老将军视为保底退路,可谁知,这十余年来,江老将军早已被架空出军帐。
说罢,又挥手令人添茶。
公主是无辜的,卫秀想道,可局势所趋,常常死去的,都是无辜之人。
卫秀在旁看着,公主少见地显出小女孩方有的娇憨之态,也会嫌弃茶太浓,有些苦,与平常很不一样,却一样的让人爱好。
卫秀觑他神采,暗自嘲笑,又问:“十五年如何?”
卫秀心下哂然一笑,口上仍算恭敬:“羌戎不除,后患无穷。想来陛下是主逐的?”
濮阳很快便出去,她衣上沾了一层精密的雨珠,乌黑云鬓,亦有湿意。
寺人也笑着应了,快步退了出去。
天子表情好,笑着道:“来得如许急,朕还未与卫卿说上几句。”说是如此,但他下一句便道:“快让七娘出去。”
天子心内一叹,淡然笑道:“卿无妨直言了罢。”
她每说一小句,天子神采便更专注一分,话毕,天子击案道:“善哉斯言!”
魏总有一日要渡江,扫荡九州。羌戎这一叛,便成了朝廷一根刺,天子不管如何都不会留着这根刺,将来南下,让这刺在身后猛不丁地扎一下。
天子举杯:“得知己,当浮一明白,此时无酒,便以茶代之!”
凡是有为之主,无不是爱才之人。且卫秀之父与卫氏有隙,她对卫氏必存怨怼,不但不会与世家搅一处,也许,另有抨击之意。
天子喜甚,他大笑道:“先生是我知己,所言皆是我心中大患。”
又下雨了。春雨含潮,饮盏热茶,恰可去寒。卫秀对着濮阳弯了弯身,濮阳见她好端端的,陛下的神采也颇愉悦,便松了口气,坐在天子身边,与他道:“可有扰了阿爹谈兴?”
门外有一寺人入门来,先拜见,而后道:“濮阳殿下请见陛下。”
天子算得准,卫秀确切有体例。但她不会以一己之力去做此事。
天子闻此言,心头禁不住便跳了一下,他望向卫秀,眼中闪过一丝锋利,像要割破她面上波澜不惊的面具,看到她的实在脸孔。他笑意伤害起来,问:“先生何出此言呐?”
“陛下十年以内,可攻齐宋否?”卫秀问道。
濮阳便答了起来,其间宫人奉上热茶,濮阳也接了过来,像是早已晓得是天子特为她备下的,笑着道了谢。
天子听罢,先是迷惑,随即豁然开畅,禁不住一声声笑了起来:“先生公然妙人,唉,如果在军前,定也是奇策百出。”
前朝,便是这么没的。前鉴不远,天子怎能不忧。
天子将卫秀的话都听了出来,此人虽不在朝,却将朝中事看得清楚透辟,连他之隐忧,都一并点了出来,切中关键,一丝不差。如许的人,朝廷中日日上朝的大臣都一定能有两个!
卫秀看够了,便安闲不迫道:“我通一些经国之术,却更善乱国之道。来日南下,愿为大魏乱齐宋。在此之前,秀更愿闭门读书。”
若按卫秀所言行事,胡人便将成汉人,化危急与无形。不但如此,蛮人善战,将来征兵,这批人更是能充作精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