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页/共4页]
她伸手重抚弯弯垂下的柳条,嫩叶饱满,微带凉意,倒是如此朝气勃勃。彼苍既施厚爱与她,她又怎能孤负这来之不易的重生。
公主规制的车驾,必是上乘,兼之濮阳于诸王与公主当中,最得盛宠,有甚么好物,天子皆是先赐赉她,再论其他。她所用之物,比不上御用,却也相差不远了。
“赵王兄这话便不当了,何谓怀有异心,幽州刺史擅截贡品,确为不当,可远不称不上‘异心’二字。”出声的是荆王萧绎,诸王当中,他独与晋王有三分类似,皆是修眉长目,隆鼻宽额,看上去便好相与得很。只是二人气质上有很大分歧,荆王是一身夺目,带着点书卷气的儒雅,而晋王则克意内敛,一派气度宽和的伟岸姿容。二人常在一处,相互间很有积分默契。
皇子皇女出行,仪仗场面是少不了的。
濮阳愣愣地看着,宫人见此,不敢出声相扰,谨慎地奉养在旁。濮阳愣了半晌,肯定了本身还好端端地活着,方心不足悸地舒了口气,道:“甚么时候了?”
此时的风情,凡是文人名流,都需会喝酒,且还不是小酒盅一盅一盅地来,必得满在广大的酒爵杯盏中,抬头喝下,方能现萧洒风骚。酒后若能犯夜禁、戏贵爵,便更是不拘安闲、放浪形骸的名流风采。世情如此,时人大多喝酒,行宴之时若不沾酒,是要被人笑话的。
既是踏春,四下流乐便是少不了的,于洛水之畔曲水流觞,在宽广之地跑马蹴鞠,抑或三三两两,行走于青青草地之上,或歌或咏,皆凭各自爱好。
本日上巳,濮阳欲往洛水之滨,与诸王公主一同踏青赏春。
上首的赵王却不是如此了,他身形威武,几杯酒下肚,更显魁伟细弱,闻得他二人所言,哈哈笑道:“这是在说青幽二州罢?也是阿爹仁慈,部下包涵,如青、幽二者合该一并杀了才是,留着做甚么?”他说着,一点不粉饰地往晋王那处瞥去,“要我来讲,这等人,杀了还不敷,还当戮其骸骨,枭首示众才是,让天下人晓得,怀有异心,便是这了局。”
这倒暂无妨事,再如何样,且还乱不起来。真正让濮阳挂记的是,卫秀在那边。派出去的人京里京外找了半月,连涓滴线索都未探到。天下之大,如果他不在京师,要如何方能找到他。
方才那场可怖的梦模糊还留着,这半月来,鲜血、大火紧密地缠绕她的梦境,令她不得好眠,可就算如此,她还是万般光荣,比拟获得的,这些只存在于梦中的阴冷险恶实在不值一提。
固然是回到十二年前,诸多事件都是经历过的,但是这么多年畴昔了,大事记得,那些零琐细碎的小事早没了印象,可每日言行,环绕的却多数是这些小事。
车马受命掉头。濮阳身形端直,一言不发地垂眸看着座下厚软的垫子,耳朵却机灵地听着四下的动静。
晋王宽和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眼中已按捺不住地聚起了嫉恨不甘。
相对赵王的话不包涵,荆王则更有理有据,幽州刺史夺职了,却并未正法,也未下狱,而是赋闲在家,若来日有好机会,再被起用也未可知,可如果怀有异心,便只要死这一途了。
到中午,世人称心而归,聚到此处来,分案而坐。坐于最上首的是被封为赵王的皇次子萧缵。
濮阳站起家,走出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