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惜是姐弟[第2页/共4页]
随后她一板一眼地按着赵无恤的肩膀,在席上端端方正地跪坐,接着从隶妾手中接过一个翠绿的竹篚。竹篚内里是擦得金亮的青铜食簋,专门用来盛放做熟的黍稻,将食簋翻开后,一股暗香混着热气扑鼻袭来。
作为卿族淑女,季嬴的脚步轻巧得像一片芦花,在廊檐下的木板地上蹑足走过期,几近不收回一点声音,哪像赵无恤般,踩的木板噼里啪啦。
颠末他多方探听,总算是搞清楚了时候,现在是晋侯午八年,初冬十月,如果他没算错的话,应当是公元前504年。
“又是下回分化,无恤就不能一次讲完么?”
她随即明白了过来,是啊,以往不也是如许么,无恤在家中并不受人存眷,偶然候燕飨都不会特地喊上他。不过一旦他被季嬴拉着去插手时,倒也没人会轰他走,咳,除了上一次。
“因为弟弟而忘记夫君,不仁;因为夫君的死而痛恨弟弟,不义。”
也是现在赵无恤的目标。
他这一世的母亲是个卑贱的狄人女婢,以是他本来就不受赵鞅待见,加上刚穿越时的严峻失礼,更被扔到了厩苑自生自灭。
赵无恤有些难堪,固然这身材才十三岁,却身材苗条高大。加上穿越后,阿谁看上去很二的孩童发型“总角”被他毫不踌躇地抹平,换成了单个的锥形发髻,让他粗看上去跟一个青年男人没甚么辨别。
因为之前赵无恤不知礼节而惹事,以是季嬴一有机遇,就给他恶补一些贵族礼节和知识。
季嬴忍俊不由,拧了一下赵无恤的腿肉,这才解释道:“诗有言,玄月授衣,十月获稻。无恤你可晓得,明天是获稻之日,在收成后做熟的第一份食品要通过铜鼎蒸腾,祭奠昊每上帝和先人,接下来是宗族主君享用,然后才气轮到我等君子君女……昊天和先人在朝食时都只要五谷,我们做子孙的又美意义摆出粱肉来吃呢?”
但他晓得,在汗青上,无恤和季嬴的故事,倒是一出血染的悲剧!
季嬴哭笑不得,她耐烦地解释道:“难不成你想學那位在鞌之战里一败涂地的齐顷公,要‘灭此朝食’么?先坐下将饭食吃了,我再与你细说此中的礼节……”。
他记得汗青上,赵无恤是因为一名相面者的夸奖,才被赵鞅正视起来的,可现在,那相面者不晓得何时会呈现,以是他必须尽快找到翻身的机遇。
这类状况已经持续了五十多年,晋国政出多门,内政不肃,晋文公创下的霸业已经残落,海内朝堂上阴云密布。而那场旷日耐久的晋国六卿内战,大抵只要五六个年初就要发作!
“当然不了,我还要去取我的弓矢。”
“厩苑肮脏,气味难闻,离正殿又远,阿姊何必一大早就跑过来?”
他拾起商匕、食箸,一边敲着食案一边唱道:“箸匕啊,你们还是归去吧,这一顿饭,它没有我爱吃的鹿脯啊……”
实际上,季嬴心中是非常欢畅的,自从小病一场后,无恤固然把之前的礼节差未几忘得一干二净,但人却长进昂扬了很多,让她又欣喜又心疼。
现在高大的赵无恤却被他娇小的姐姐拍打得晃来晃去,有些茫但是笨拙地踉跄着。
赵无恤难堪一笑,究竟上,在那处厩苑,和不识字的圉童、牧人们在一起,反倒让他轻松了些。总好畴昔面对那些一窍不通的先秦礼节,不是说春秋礼乐崩坏了么,可为甚么做任何事情都那么烦琐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