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 125 章[第4页/共5页]

只是父亲大抵不会想到，她此生最后时候，如此随水而逝。

便如其名。冥冥当中，这或许何尝不是一种谶命。

无数个从梦魇中醒来的深夜，当再也没法睡去之时，独一在耳畔伴随她着的，便是那夜夜的江潮之声，夜复一夜，年年代月。

何况，高洛神自十年前起便入了道门，发誓此生再不复嫁。

神州陆沉。外族铁蹄, 轮番踩踏着斑斓膏腴的两京旧地。

……

影象，也最后一次，将她唤回到了十年之前的阿谁江南暮春。

她漂泊其间，悠悠荡荡，好像获得了来自母胎的最和顺的庇护。

“我诚心望你，成全于她，亦是如同成全于你本身。”

他还了一礼，回身，持续替那乌骓刷洗着鬃毛。

到了重阳的前一日，不止是还暂驻于城外的虎帐，几近全部建康城的公众，都在近乎打了鸡血般地传着一个动静。

羯兵已经追到了江边，大声吵嚷，有人渡水追她而来。

“你若开罪了高、陆两家，你觉得许司徒能庇佑你一辈子？何况，非我于背后对人有所非议。你同时开罪高、陆两家，今后只能仰承许氏鼻息。以许司徒之胸怀，非容人之人。他既以你为棋子，今后用，或是弃，全在于他的一念。我瞧你也是个豪杰人物，莫非你果然情愿自绝后路？”

它吼怒着，向她越逼越近，越逼越近，好像就要将她吞噬。

台城外的这片月下春江潮流，她也再熟谙不过。

“是那小我！陆家的至公子！“

末端，她的脑海里，俄然又映出了另一张面孔。

“倘若，你是出于一片倾慕之心，这才执意与我相争……”

从高洛神有影象开端，父亲就经常带她来到江干的石头城里。

阿谁充满了诡计和赤色的洞房之夜。

刘勇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你们走吧。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迎下落日，一个颀长的青年男人正朝着这边的方向大步地走来。落日的余晖，将他满身染成了淡淡的金色，野地里的野风，吹动着他的衣角。他的神采庄严，径直而来，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因了军功，现在申明高文，本正可趁此良机，结好过各方，今后如鱼得水，出息不成限量，你却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宁背上一个挟恩求报、趋炎附势之名，也不吝同时开罪高氏与我陆家？”

她话音未落，伴着一阵短促的脚步声, 一个侍卫从槛外冲了出去。

他的眼眸，仿佛染上了一缕这夕照沉湎后的六合间的阴沉之色，面上的神采，却显得更加安静。

“莫非是为高相公之女而来？

一滴一滴，溅在她的面额之上，溅花了她那张娇美如花的面庞。

陆柬之望着他，眉头紧皱，忽回身拜别，背影敏捷地消逝在了雾霭般浓厚的傍晚暮色里。

半夜的江潮，如同一条巨龙，在月光之下，收回摄人灵魂的吼怒之声。

“不便也就罢了！于她，倘若嫁入庶族，在旁人眼中，便是极大的热诚。李虎贲，你即使出于一片倾慕之心，然，欲置她于何地？叫她余下后半辈子，如何还能如畴前那般，与昔日亲朋安然来往？”

***

胜者，为高家之婿。

道姑们纷繁朝她下跪叩首，起家后，相互搀扶，一边抽泣，一边回身仓促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