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第3页/共4页]

门被人仓促推开，一个先前被派来奉养高洛神的李府仆妇奔来，满脸的惊骇。

“你就是心软。听阿姊的，不是我们的事，不要管……”

一年以后，当他能够分开之时，管事却诬告他偷了仆人的钱，要将他送官。倘他不肯去，便须签下毕生卖身之契。

她呆呆地望着他充满煞气的一张惨白面庞，双唇微张，不知该如何作答。

少年竭力抬起脖颈，看向火线那辆牛车方才拜别的方向。

他柔声道，替她悄悄拉高盖被，遮至脖颈，声音里不带半分的不悦。

“为何对我如此好？”

再次展开眼眸之时，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冰冷而阴沉，隐着一种深深的，受伤般的痛苦和绝望。

“阿姐，感谢你呀――”

他双目赤红，奔了畴昔，持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护在了本身母亲的身畔。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上前问究竟。

俄然，一道女孩儿的声音，随风从牛车中飘出，模糊传入了少年的耳中。

“阿娘，你不要管我――”

喜烛腾跃，火光照亮了兵士身上的甲胄和刀剑，闪烁着猩红色的冰寒光芒。

车厢望窗的一个角落里，暴露了半张小女孩儿正回望的面庞。

李穆凝睇着她，眼眸深处, 溢满了柔情。

牛车垂垂远去。

阿谁面若冠玉，手执长剑的青年男人，缓慢奔到高洛神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强迫从地上李穆的身畔拖开。

刁奴们游移不决之时，车厢中传出一道少女的冰冷声音：“你们是张家之人？我阿叔在建康时，也有所耳闻。传闻你们张家和京口官员勾搭，借朝廷之名，暗里增税，那些交不起的北归百姓，便叫你们圈走朝廷发放安设的地步。不但如此，连人也被迫卖作你张家庄园的僮仆！张家从中红利几分，朝廷便丧失几分！我本还不信，本日看来，事情竟是失实！京口本是朝廷安设北归流民的重镇，你张家不想着为朝廷分忧解难便罢了，竟还趁机从中渔利，压迫我大虞北归子民！再不放人归家，可知结果？”

倘若牛车中的人，真是出自高家，天然不敢不从。

她微微抬头, 轻启朱唇, 吐气如兰。

一丝殷红的血线，正渐渐自他唇角沁了出来。

……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披着敞襟的衣裳，赤脚大步朝着门口的兵器架奔去，脚步却带着踏实，仿佛醉了酒的人。

他睁眸，转脸，亦望向她。

才奔出几步，李穆想了起来。

“阿嫂！你莫怕！”

恰是她畴前的小郎，陆柬之的阿弟陆焕之。

四周的人被惊呆了，反应了过来，肝火冲冲，围上来号令着要打死他。

牛车再次启动，掉头朝前去了。

她惊怒万分，厉声叱道，正要奔向李穆，看到门外又出去了两个男人。

太康帝在避祸路上临终之前，他和李穆同被指为辅政。李穆把握大权后，萧道承被迫逢迎。彻夜李穆迎娶高洛神，萧道承天然是座上宾。

现在，一群身穿甲胄的兵士从门外簇拥而入，个个手持染血刀剑，转眼之间，便将李穆围在了中间。

李穆面额触地，紧闭双眸，神采痛苦，豆大的汗水，从他额头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