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第1页/共3页]

李东庭仓猝再次扶起万氏，看了眼站在边上的梅锦，想了下，道：“我晓得了。我会酌情措置。今晚已经迟了，你与你婆婆先过夜我这里，等明日你们再归去。”

裴长青的父亲裴道正出身军户，本来无多少资田，娶的万氏也是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即便厥后发了家，万氏当了一段时候的武官太太，但官职并不算高，见地毕竟还是有限，方才来的路上，她本来絮干脆叨，恨不得插翅立即飞过来才好。现在真的到了，见土司府门楼森严，下人行走不断，气度劈面逼人，便又胆怯了下来，紧紧跟着梅锦走，随便也不敢多说一句了。到了明心堂，下人退去，等了半晌后，万氏忐忑道：“锦娘，方才出去，好似看到这里在宴客。打搅了土司大人，他会不会见怪于我们？”

李东庭目光微微一动，看向梅锦。

数日以后，讯断下来了。说因当时小如来出口唾骂，又脱手在先，裴长青出于侵占，不慎失手将他推倒在地跌死的，故酌情弛刑，只判了两年放逐。两年龄后，便可开释归家。

梅锦苦笑了下，揉了揉两边太阳穴，道：“我累了，想睡一觉，你出去吧，细心看好我娘。”

阿凤关了门，进屋对梅锦说了一遍景象，又道：“裴娘子，方才我帮你骂了她一顿，料她今后再没脸皮赖着不走了！她把裴少爷害的这么惨，若叫我说，你该把她卖了才是，还给她钱打发她走！”

盘云土司父女还在土司府里做客。今晚土司府设席，来宾合座，李东庭高坐主位，与来宾酬酢来往之间，忽听下人说马平县的阿谁梅氏又来了，略一沉吟，便借端起家，叫人将她带出去。

……

李东庭点了点头，再次看了眼梅锦，回身拜别。

梅锦忍住那种求人的惭愧感，把裴长青不慎失手致人灭亡的事说了一遍。她说着的时候，边上的万氏堕泪不断，哭道：“大人，老身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回犯了性命，倘如有个三长两短，老身也就算了，我家儿媳妇还年青，进门才半年不到，今后叫她没了依托，下半辈子可如何过啊！求大人不幸不幸，救救我家长青吧。”说着不住叩首。

梅锦展开眼睛，想了下，取出那张卖身契，连同十两银子，一并包了放到桌上，对阿凤道：“转我的话给她。裴长青畴前承诺过要照顾她，现在为了她，落得这个了局，也不算对不住她了。这里头，有她的卖身契，另有十两银子。叫她带着分开这里，今后再不要返来了！”

他也说不下，俄然朝梅锦跪了下去，要朝她叩首。

梅锦拦住了他，吸了吸鼻子，“不消你说我也会的。你放心去吧。幸亏也就两年，转眼便过，我会照顾好你娘的。”

裴长青悲从中来，又朝万氏的方向下跪，重重磕了三个头，终究在差人催促下，一步三转头地走了。

梅锦和万氏被带到了上归去过的明心堂。

毕竟处了这么久，即便没有伉俪之情，她也早把裴长青当作家人对待了，说到这里，忍不住也是难过，停了下来。

阿凤暴露肉疼之色，只也拿了东西走到内里，见布包丢到跪着的白仙童脚边，转了遍梅锦的话，本身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家娘子对你也算仁至义尽，我还从没见过像她那么好说话的主母！你如果另有半点脸皮，就从速拿了东西走，再在这里哭哭啼啼，被我家阿姆听到，少不了你一顿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