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民・痛快[第5页/共6页]

我暗自放下心来，起码这个傻家伙不会冻着了，因而白他一眼不再理他，负了手渐渐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仰开端赏识半空乱舞的鹅毛雪，听得他在身后道：“灵歌，归去披上件衣服可好？”

我握住她的手，悄悄拿下来，亦低声笑着道：“怕甚么，砍了头另有家兄给收尸，不会被弃荒郊的——这么说来还当真是怪可惜的，家兄不能娶官眷，惜薇便做不成我的嫂嫂了——看来只好便宜了那些既非官眷又不属本朝十大姓氏族人，且不嫌弃家兄仵作的身份，不在乎后代子孙十代不能仕进经商教书行医，只无能下九流的行当，不在乎身后同家兄一起葬在荒郊田野，不能穿好衣服、用好木头做棺入土，不能在石碑上刻上‘岳氏某某’以供子孙后代扫墓祭拜……的女人了。如许的女人还当真不大好找，即便她本民气甘甘心肠跟着家兄，只怕她的家长也未见得会同意。嘿！也好，有了皇上亲身帮家兄制定的这些个遴选前提，不怕遴选不出对家兄至心以待的女人来！甚么生前身后，满是过眼云烟，葬在那里最后也都会是枯骨一副，人生活着不就是为了图个活得痛快么！家兄是真正地痛快了！”

两名下人依言走至广场与山体相接的山根处，拂去堆积在那边的一大堆雪，却见暴露个黑乎乎的物件儿来，定睛看去，见竟是个巨大的金属制球状体，其大小约比这冰球稍大些。下人们将这金属球体推至众来宾面前，不知在球的甚么位置弄了一下，这球便由中间啪地一分为二，立时从内里骨碌出一个已冻健壮了的冰球来。

我滚烫着脸颊在他怀里惶恐挣扎，却被他罕见霸道地紧紧搂着，低下头来在我的脑瓜儿顶上轻声隧道：“嘘……灵儿，有人来了。”

我正说得痛快，却不料忽被柳惜薇缓慢地伸出纤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瞪着我低声道：“你不要命了？说了这么些大逆不道的话！纵长了十个头也不敷砍的！”

“我我我、我不听……我再也不想听你说话……你——你竟然骗我——”我伸手指着他浑身枯枝乱颤，我丢脸丢到家了，真是赔了豆腐又折了面子！

“没有，”我笑着转回身，长发被风吹得掩住了容颜，“我想要活得痛快些，大人感觉我能够做到么？”

拿东西？拿甚么东西？这么晚了还要爬去后山吗？这王爷脑筋冻坏了吧？

他转过身来望着我笑道：“小生已知错了，望灵歌蜜斯谅解季燕然这一回，可好？”说着抱起拳向我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