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洪水[第2页/共4页]

郝大麻子笑着推了他一把，“你想得美！”

江一龙说：“那到时候我就把船停你船的中间噻，你记得每天来看我一回就要的。”

暗淡的夜色中，陆连续续稀有十只划子别离驶向东洞庭湖周边临湖的分歧村庄。他们在家人的担忧目光下，跟着惊涛骇浪飘飘摇摇，消逝在风雨中。

江一龙望着乌云覆盖，黑沉沉的天，“本年这雨落得不普通，只怕一时半会不得停。”

郝九来隔着船喊：“老江啊，只怕又是个1954啊……”

风雨中两人扶正了划子，垂垂远去。

江大龙急了，顶着大雨就去解划子的绳索。

他把江自忠安抚在船舱内，给他穿上救生衣，说：“爸爸去看下你贺伯伯、肖伯伯他们，你在船上莫乱动。明天爷爷喊你登陆你就跟着走。”

江家只是洞庭湖上千千万万个渔民的缩影。二十世纪的最后一个十年，城里岸上飞速生长，洞庭湖里也是日新月异。

江又信一把拉住了他，“这么大的雨，那里行得船？！”

“乖崽。”江一龙摸了摸他的脑袋，回身出了船舱。

群力村王顺子和于黑皮的“顺利腊鱼厂”前两年关门了。本钱越来越高，代价卖不上去，家人不准他们搞了。

江甲龙见大哥、三弟都进了风雨中，也不甘逞强，对船舱里的郝爱妹说了声：“看好崽女，我跟大哥他们去看看环境。”

“真的是要钱不要命啊！”郝大麻子感慨了一声。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对于渔民来讲，翻船落水是家常便饭。渔民如果连落实都怕，也吃不了这碗饭。

江大龙心中一凛，这些天连番大雨，他们租的阿谁老屋子早就摇摇欲坠。他本想喊刘贵美带着孩子回连家船，但是刘贵美和他较上了劲，不肯回。

江大龙抿着唇，“行不得也得行，爷老倌你放心，我会重视的。”

杨主任中风今后，郝大麻子在综合市场的摊位被人顶了。他骂骂咧咧了两三天，感慨“人走茶凉”。幸亏市场经济越来更加财，他在城里混了几年多少混了点门道，便又托人花了点钱在别的一个菜市场盘了个鱼摊。这个摊位固然买卖不如畴前，但也能勉强过得去。

江一龙没好气，“一个个就是闲得没事做了。”

郝大麻子见提起了这茬，抬高声音问：“都这么多年了，板栗也大了，你就真的不筹算再找一个了？”

江甲龙的小儿子叫江自明，他宝贝得很，要太阳不给玉轮，要玉轮不给星星。不过，他也没有过分地厚此薄彼，小崽有的东西，江之善也会有一份。

“这都下了小半个月的雨了，么子时候是个头咯？”郝大麻子忧愁。

只怕江大龙会把她送回娘家去。

湖里的水已经涨了米把深，幸亏他们早就把连家船停靠在了避风的港湾，家家户户靠在一起，抱团遁藏风雨。

江一龙笑骂郝大麻子“莫乌鸦嘴”。

“不得像五四年那样吧……”

六月下旬的一天早晨，空中俄然响起一声炸雷，只听霹雷隆连续串巨响，江一龙只感觉连家船蓦地一晃，仿佛有甚么东西从船底冲了出去。

要说往年夏天也是多雨的季候，不过夏天的雨普通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像本年落个没停。

江一龙收了笑，吐了口烟圈。

“爸，我也去！”板栗江自强站了出来。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已经不比江大龙矮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