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回桃源村[第2页/共2页]
小花在她膝头翻出毛茸茸的肚皮,爪尖勾住她腰间荷包的穗子。
村东头最后两堆焚鼠的柴垛冒着青烟,焦糊味混着艾草香在秋风里打着旋儿。
章四家配房前挂着退色桃符,那位曾高烧梦话的男人正蹲在井台边洗衣裳。木盆里皂角沫子沾湿了他新换的粗布短打,搓衣声惊得篱笆外几只芦花鸡扑棱着翅膀逃开。
震天吼声惊飞了老槐树上的喜鹊。
“你要的物件。”晏陌迟将坛子重重放在牛车上,震得车辕吱呀作响。
车辕上挂的铜铃俄然叮当乱响,章有福挥着汗巾追上来,布鞋底在黄土路上扬起轻尘:“老神医!村头王孀妇家晒的柿饼——”
他翻身上马时,怀中药方沙沙作响,惊得老柳树垂下万令媛线。
余巧巧疼得踮起脚,瞥见晏陌迟负手立在车辕旁,玄色衣摆扫过箩筐里转动的山核桃。
老郎中捋须望着渐远的村舍炊烟,药箱里玄石与瓷瓶相碰,收回清越的叮咚声。
“她爱实在的东西。”晏陌迟回身往炊烟处走,玄色衣摆扫过沾露的狗尾草,“前日看中镇上银楼一支素银簪——”
晏陌迟盯着她沾满泥的指甲,俄然怀里被塞进团暖烘烘的活物。三花猫碧瞳竖成细线,尾巴扫过他襟前银线绣的流云纹。
“师父该欢畅的。”她轻声对晏陌迟道,却见青年正将颗山核桃捏得咯吱响。
余巧巧探身接过油纸包,金黄柿霜簌簌落在她藕荷色裙裾上。
“余巧巧!谁让你把猫也带上车的!”
麻瓜村的晨雾还未散尽,村口横亘月余的栅栏已撤作满地碎木。
裹着晨露的野莓滚进竹篓,温热的草鸡蛋塞满麻布口袋,最后竟有个扎羊角辫的女娃踮脚往老郎中怀里塞了只扑棱的芦花鸡。
“世人捧高踩低的赋性,何喜之有?”晏陌迟嘲笑,玄色衣摆拂过车板上转动的松茸。他俄然屈指弹飞颗核桃,正砸中树梢偷窥的灰雀。
“山野闲人罢了。”晏陌迟截住话头,指尖在“雄黄二两”处悄悄一点,“梅将军若嫌方剂烫手不如物归原主——”
她俄然抄起捣衣杵追打窦村长,“都是你个老杀才!”
“急得连灶上煨的鸡汤都顾不上?”康婶俄然翻开她衣袖,指腹抚过腕间陈年烫伤,“这身子骨也敢往疫区钻?”
“婶子我错了!”余巧巧顺势扑进康婶怀里,嗅到熟谙的皂角香混着药油味,“那日走得急......”
“余女人说的是。”章有福嘲笑着摸出包油纸裹的芝麻糖,“这是给神医路上润口的零嘴。”
余巧巧蹲在榆树根旁,用小药锄谨慎刨开板结的黄土。晨露未曦的泥地里,一株野粟米草颀长的叶片上还凝着霜花。
梅胜利俄然抬高嗓音:“晏兄,这位老神医......”
日头升到榆树梢时,县衙来的青布小轿停在村口。
山腰老榆树下,老郎中正将晒干的药葫芦收进藤箱。章有福牵着老黄牛闲逛悠过来,牛车轱轳碾过满地金黄的榆钱。
“以是你让我回家,就为了捎带这玩意儿?”